黄昏,那小男孩躲在一株植物里 偷听昆虫的内脏。他实际听到的 是昆虫以外的世界:比如,机器的内脏。 落日在男孩脚下滚动有如卡车轮子, 男孩的父亲是卡车司机, 卡车卸空了 停在旷野上。 父亲走到车外,被落日的一声不吭的美惊呆了。 他挂掉响不停的行动电话, 对男孩说:天边滚动的样样事物都有嘴唇, 但它们只对物自身说话, 只在这些话上建立耳朵和词。 男孩为否定那耳朵而偷听了别的耳朵。 他实际上不在听, 却意外听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听法—— 那男孩发明了自己身上的聋, 他成了飞翔的、幻想的聋子。 会不会在凡人的落日后面 另有一个众声喧哗的神迹世界? 会不会另有一个人在听,另有一个落日在沉没? 哦踉跄的天空 世界因没人接听的电话而异常安静。 机器和昆虫彼此没听见心跳, 植物也已连根拔起。 那小男孩的聋变成了风景,秩序,乡愁。 卡车开不动了, 父亲在埋头修理。 而母亲怀抱落日睡了一会,只是一会, 不知天之将黑,不知老之将至。 1997,4,12于施图加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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