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够年轻

我已不够年轻，不能一直臆想下去
过春后潦草的生活
我将愈来愈适应这种坚硬，有锋刃
而毫无血腥的日子

有可能的话，必须铲除正在生长的梦境
以及梦境里迅速长大成人的你
为了让你健康下去
我将取走你枕边的红罂粟

以后，我喊你
用一个更加安全的称呼．这个称呼
被黑夜宠爱过，被海水洗涤过
被我的忘了情的手掌染指过

我已不够年轻，去如数咽下
在夜间纵横肆虐的
亲密伤口


上西楼的前因后果

犹如前院追逐海棠的麻雀
犹如一面照什么都好看的镜子
犹如水缸，犹如碗筷
他们诚实得
多么彻底

我被拒绝得多么彻底
仿佛，身体里突然长出的一块骨头
我一学会感知，就
疼痛无比

东厢是不能去了
那里住了一个娇纵的贵宾
而我终于成为
自己的难民


雾里阑珊的花看不清了

春天多么饱满，阳光多么饱满
年轻的妈妈们的乳房
多么饱满
可雾里阑珊的花看不清了
她们越来越想入非非
越来越鄙视身后
渐渐崩溃的世界

雾里阑珊的花看不清了
大声地喊出我们的惊恸
莫让狭隘的细雨怀上了
恶毒的梦想


伤感土著

我四月的岛屿，你为什么不肯
再收容我，作为你版图的一小部分
而我终究未能躲进云朵里面
幸福地摔下来

把你丢失后，我又将成为
伤感土著．我的甜蜜的花朵们
又将流离失所，而无人再去惦念
她们的夜晚，因被雨水侵袭
而痛苦不堪


荒唐的契约

典身为奴的四月，请允许他哀伤而诚恳地
拒绝你的香，你的婉约．你那么有勇气
喊出隔夜的虫草，露水
却没本事把一个过往的句子
和梗在句子中间的表情
拆毁

这荒唐的契约，无标的的末尾
一些影子吃掉另一些影子
任由他爽朗而无限正直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