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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水的九首诗



    在长满香草的高坡上,晾晒的绸子像一叶刀锋
    清凉的气息吹向我的肤色:
    如此细致的气候随便死亡,从花与种子的戏剧里解脱出来
    让世界在一枚果核里暴露了更为深广的含义
    又将美丽的衣袍同我的内心一起落进池塘

    麦子熟了,一夜大风刮走了仅有的金子
    所有的收获只有一片薄玉,又被手腕拥戴
    湖边的女人也熟了
    躲藏身体的镜子,以及夜晚的尖叫之血
    捉凤凰的手与耳朵上的珠子都浸在温泉里
    野兽四处搜刮,变成夜夜不归的懒虫和泼皮
    美人脖颈上的白骨和钻石,以及瓷瓶上风行的春花雪月
    在如此细致的气候中仍旧不能粉碎

    而女人的内衫在某个夜晚突然暖和起来
    身体层层挂果。在鹦鹉的口哨中热爱
    用名贵的丝织品刺绣大腿内侧的花纹



    果实永远成熟了
    在唱戏的舌头上充满石灰水和煮牛皮的腐朽气息
    乡村里赤裸的脏孩子在稀泥里捕杀蝗虫,或伏在麦堆上
    观察姐妹们的乳房在阳光下疯狂地扩张

    一碗新鲜豌豆永远不会变成坏人,丰满的妹妹
    带领表哥到邻村打架之后,用一张粉脸养肥了金丝雀

    品种不同的男女混杂在温泉中
    仅用一只八哥就可以换得一次裸体的盛装
    在采藕季节,荷叶粥先于耳垂上的珠子绿了
    乘坐木盆的脚趾,桃红色的衣袂折断莲蓬
    微雨中的荷塘在半裸的裙子下面打开
    雪白的双乳丢在莲藕旁边,月亮冰凉又丰满

    枣子和柿子红了,我们有热毒的心肺终得以解表
    村口敲花鼓的小贩兜售假牙、牛角梳子、糖和月经带
    那些倒卖有色金属的骗子也来了,在粮仓的烟囱下面
    兑换了足够的纪念章过后
    也骑马到公共温泉游泳

    父亲从一天的烂醉中醒来,用蜡烛烧死
    秋天最后一拨蚊子,在马厩用菜油洗涤公马过长的阴茎
    以便插进更深的季节射出种子



    由此我们在充足的睡眠中也能嗅到入夜的松香气息
    使整个季节的情绪都倾向繁殖
    皮肤上的水响,与打开的布匹一同披在额头上
    一池金鱼含混在铜质乐器中自有迷人之舞
    一管木箫就此终了,门外的雪景仍在无边的吹奏
    早上与一领绸子的人喝茶,晚上又同几个
    肤色细致的女子吃酒体会到事物的意味

    天气逐渐转凉,衣衫丰厚起来
    晚餐增添了肥牛与火锅的油爆
    出远门的爪牙也骤然锐利起来
    血腥中的盐连海里的舌头也尝到了
    而更为敏感的女人匆忙积蓄着流星的火焰
    将秋天的谷子藏尽,又连夜缝制雪天的羽毛

    城里人的内心尖刻起来,遭到盘剥的眉目消瘦
    在吊脚楼上手执一册,想入非非
    砍头的刽子手打完瞌睡,也在酒楼上观看飞雪的景象

    果实彻底降落了,与祭示的头颅牺牲在香炉之畔
    致辞的谎言把句子发生在我们附近
    以求来年的镜子更像自己



    而陷落镜中的人物出没于水银和磁粉之中
    以至一个男子水性十足,一副女色
    无骨的皮肉到处流淌
    被气候注定在农业。器官肥大之人
    参与了最繁忙的交媾仪式。白天的睡眠稀薄起来
    染上东方午休麻痹症的城里人在中午睡死如猪
    而流汗的农民却在风箱上正翻开老婆的裙子日匕

    我的内心明澈起来

    东风里吹落的樱桃和啤酒,使我们想起美人的季节性
    盛满麝香的贝壳盒子,用藕塘喂养月亮
    并以器官的优势压榨我们脸上的金子
    这些吃人的妖精。美人的戏剧养活了后宫的风景
    皇帝的真丝渍满了香油,欺骗在人民的脸谱中
    到一座青楼的竹帘下面听一场秋水打在芭蕉上
    扇子切开水果,零落的肤色四野乱飞
    薄酒小口,一个国家正依在水腰上睡意正浓



    直到铁角齐鸣,一杯毒酒在井边打倒
    雏妓的袖子仍在人民中大张旗鼓,招摇过市
    运用皮肉的时代继续盛行。男人射精后支付的银币和盐饼
    使人类的繁衍进程有高度的含金量和味觉艺术
    舞蹈以癫痫患者的病态让世界狂乱在手脚之间
    杀婴、政变、原子弹用我们的血肉捏造杰作
    让我们的灵魂离开骨头,又被空气射杀在水中
    影子在波浪中盛装游行,成为形而上

    而一个英雄在荒僻的酒店里拍案叫绝,斗酒中
    遍地遗弃的美人和黄金足够把我们挥霍到毁灭
    一切都败落在酒中
    世界空前清澈,用一个伤心的歌妓来吹奏春天



    正如无限的水披在薄纱上,皮肤蒙受的这些言词
    只要手执一块薄冰,就把握到火焰的心脏
    或骑马来到一匹绒布里占有了亲密的身体,此刻
    我的品质无微无至,朝向一滴水进步

    我的内心高于风景

    当一切落实,又没有结果
    热爱丝绸和粉霜的女人在色彩中装进一盒蜡笔
    如雾的品德,镜子里的脸儿险相环生
    而我却偏爱粗布和砖坯,在充当淘金工人的
    瞌睡中品行恶劣,手淫、狂赌,痛饮烂苕干酒
    在此一刻,水在我体内的戏剧任意死亡
    龙与美人,以及白雪中忧伤的红唇,一种艳羡



    事物将自己的托辞捏藏于枝末中,灰尘盛大
    让反复颂扬的伟大诗篇读死一年又一年的唇舌,让我
    在危险的气候里仍能保护宽解与平易近人的品德

    风水浓重的节日,我剪掉脏指甲,用香草洗澡
    用血和诗歌唆使鸟儿
    以至海洋在我手中振翅一飞
    结成绵延不绝的空气来摧折我的翅膀
    而疾病中的风暴更渴望一场火焰的来临
    比冰雪更接近水,将我沦为气候中的人

    当挥动骨器的手撬开牙齿,果实就要朝刀锋飞行
    市井里的肉类肥成了猪,酒骤然浓烈如化学
    爱凑热闹的人民在宽大的衣袍下出口胜利的乒乓和雄猫
    在下流的场合热水烫脚,偏食麻辣和油爆

    而一叶大刀正脱掉领袖
    在冬季到来之前就潜入到血泊中,让一夜飞雪
    在刀锋的普照下温暖如玉,迎接一脸更冷的表情
    此刻,枝头上的女儿遍山怒放
    结冰的手用丝绸生火,香气装也装不完
    皂荚树挂满了漂洗的生丝和青麻,栏杆上的公主
    咬开梅子,窗子里晾着她的丝织内衣

    蛇和水银都从自己的毒品中醒来
    一台酒宴中乱绿一气的旷野,无知的杜鹃与花
    男人从手臂弯曲的折皱里抬起腥松的脸壳
    倾听老虎走进翠玉的声音



    收割的季节终于到来
    在一片鸟儿的问答中摇起铜铃铛
    真话哄骗了甜蜜的嘴,眼睛被晒在地上的
    耳朵擦亮,我听到皮肤下面豁豁的磨镰声

    收割开始了,聋子鼓手在粮仓的大门上使劲打苍蝇
    断了手的孤儿用他的乳牙照看田边的帽子和号角
    赌完最后一局的强盗拖着他的大炮回乡了
    准备重操医生的旧业
    在城里充当舞妓的公主,背着私生子回来了
    换上昔日的旧衣裳爬树,用枣子打她的父亲

    种子在开镰后终于变成了米,水车上的荡妇如此勤苦
    端着肥大的乳房日婴儿的脸
    地主在很穷的日子里仍不忘与铁匠探讨时尚的农具
    或担心小女儿的生米煮成了熟饭

    麦子欠收,去年的乌鸦唱走了今夜的瑞雪

    去年的乌鸦并非全黑
    我们也不怨恨蝗虫和借钱不还的人物
    等太阳挥霍足够的金子
    就落在一个盲女的眼中沉睡



    犹如在早晨看见她坐在镜中静候一夜的飞雪
    空气中的山水迷乱,吹得到处都是
    伤口边的黄芪和当归,女人慵倦的气色累垮了国家
    繁衍的季节过去了,我却丝毫不感疲倦和口渴

    而一杯水仍不可阅读
    水银中游泳的胎儿在红旗下疯狂地成长
    花粉中咝咝尖叫的毒蛇将少年赶下大海
    桑林里的女孩子不够用了,黄金珍奇起来
    被人类戴在脸上
    吹进广大的气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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