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阔岭头分,去国离家见白云。 洛浦风光何所似,崇山瘴疠不堪闻。 南浮涨海人何处,北望衡阳雁几群。 两地江山万余里,何时重谒圣明君。 《遥同杜员外审言过岭》是沈佺期和杜审言之诗。 杜审言,字必简,初唐诗人,杜甫的祖父,因曾任膳部员外郎故又称杜员外两人都于神龙初年(705)流放岭南。审言先起程过大庾岭去峰州(今越南境内),佺期随后也过大庾岭去驩州(今广西崇左县)。佺期《初达驩州》诗中说:“流子一十八,命予偏不偶。 配远天遂穷,到迟日最后。”由此可推知佺期在未过岭之前已收到了审言的“过岭”诗。当自己来到大庾岭时,触景生情而作“遥同过岭”的和诗。这首诗写得情景交融,哀而不怨,流利晓畅,是初唐七律的佳制。 首联即切题“过岭”。“天长地阔岭头分,去国离家见白云”,是描写过大庾岭的情景。诗人离开京城长安,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才来到大庾岭上,顿感天长地阔,宇宙之闳浑无穷。然而这脚下的山岭却是个分界线,过了岭就是“蛮荒”之地风土人情大不一样了。此时诗人不免产生“去国离家”将为“异域之人” 的感叹,觉得自己如同那天空飘浮不定的云朵,不知去往哪里。“见云白”,是诗人对岭南的第一个印象和感受。我国古代诗歌中“白云”和“游子”有某种联系,如“浮云游子意”等。诗人利用这传统的表现手法,以自然澹远之景表现游子浓郁的深情。 颔联写景,以对比的镜头,淋漓尽致地抒发思国怀乡的感情。诗人回忆自己家乡美丽的风光,想象崇山可怕的湿热蒸郁之气,两相对比,倍觉凄苦。 颔联承“去国离家”,上句抒写对京洛风光的眷恋,下句言置身大庾岭头时百感交集的情怀。“洛浦”,即洛水之滨,这里指唐东都洛阳。风光,即风物。武则天执政时期,诗人经常侍奉武后及其臣僚们于洛阳。 作为唐王朝的东都,洛阳的风物之盛,自然是诗人亲历目睹过的。如今,诗人站在大庾岭上,行将踏上瘴气氵弥漫的南国之地,不免产生生死难卜,今非昔比的感慨和帐惘。 颈联转为怀友,“南浮涨海人何处,北望衡阳雁几群”,上句中的人指杜审言,意思是说南海风高浪急,你可平安地渡过去了吗?是否已到达了峰州呢! 下句“北望”似说自己,又似与朋友谈心;看那鸿雁到了衡阳就不用再向南飞了,待春暖花开就可返回故里。言外之意是,我们还不如雁,只能继续行役向南,归期无望。“几群”含意丰富,耐人寻味,那鸿雁且能“大小相从”,有群伴儿。而你我则分飞天涯,孤苦伶仃,要是我俩能像雁儿一样作伴就好了。这句诗抒发不堪回首的孤寂之情,进一步表达对杜审言的深刻思念。 尾联回应首联,婉转地表达了盼赦的愿望。“两地江山万余里,何时重谒圣明君”,是写京都长安与岭南流放地之间虽然山重水复相距万里,但隔山隔水,隔不住思念君王的心。诗人所日夜盼望的是再拜见贤明君王的那一天。这联诗的遣词炼意很精妙,既表达了思念君王之赤诚,又没有谄媚阿谀之意味。将此联与前几联合读,同情之心便油然而生。 沈佺期的七律,素来被认为高华典重,但此诗却不同于那些应制之作。它体现出了“朴厚自是初唐风气”。(《载酒园诗话又编》)《围炉诗话》亦评说道: “诗乃心声,心由境起,境不一则心亦不一,言心之词,岂能尽出于高华典重哉!”诗人从北方的宫廷走向南荒的流放生活,心与境都起了重大的变化,因此写出了这真挚动人气韵流畅的诗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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