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晚安静,写作之门向外部打开。 上面这句子很有韵律。押韵, 还是不押韵?可以是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是怎样让一个人进入诗; 是用名词进入,还是用形容词, 用名词进入他就是兄弟, 而用形容词进入他可能是很胖的胖子。 一个兄弟我要为他安排好的人生, 一个胖子我可以把他当做坏人。 进入的方式不同,结果也会不同。 一句话,我要显示的是想象的力量。 做一个写作者也就意味着是一个 生产者。生产什么靠他选择, 好与坏,对与错,常常只在一念中。 2 一念也可能不是一念。是心底久蓄 的想法。因为兄弟也可能是坏人, 在面前说好话,在背后使绊子。 而胖子是亲密的朋友,三天两头聚会, 喝酒。事情如果要有条理,很多 都搞不成。重要的是不被想法 框住。想到哪说到哪,要轻松、放松。 这样,我当然可以先让兄弟休息。 让胖子上场。我说:嗨!我把你安排 在白领馆喝茶,寇老坎吃火锅。 我们安安逸过一天。不是中产阶级, 是有闲阶级。当然这不是过一天 算一天的过。我让胖子这样过是 为了说:胖子就是胖子。是身体的胖。 3 我也可以不谈胖子。就是说我也 可以不让人进入。我谈政治, 谈经济。我把一大堆红头文件搬进诗, 一个文件说要打扫街道,让它 干净,另一个文件说要清查灵魂, 让它正确。而经济就是钱了。 有钱吸烟吸大中华,没钱只好吸五牛。 中华和五牛我知道是可以变的。 中华一变,就不再是烟,是 一大块地方和一大堆人。五牛一变, 是一张图。这种变化我的儿子 都懂,并不复杂。但我在这里一变 说明什么?从一件事到另一件事, 一物到另一物,可以有距离也可以没有。 4 摆在我面前的方向很多。我要 硬往诗里加进一些具体和不具体 的词也行。像嘉州花园、聚贤公寓, 像跑、跳、滚。前面的是好住宅, 就在我住的成都西区;后面的 可以和足球、偷盗、战争连在 一起。关键在这首诗里,它们意味什么? 是羡慕?嫉妒?还是……如果是, 那就不太妙。我不能给它们 注入派别:左派词,或右派词, 在这里会显得糟糕。但是,我也不能 把它们与梦、花、水连在一起, 那样一来就扯得太远。就像 我怎能把政府机关和妓院拉扯在一起? 5 那样一来,我碰上的麻烦不用想 一定大。虽然我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也不想自找麻烦。所以,我宁愿 回过头重新说到胖子和兄弟。 我让兄弟和胖子成为同一个人。 胖子兄弟。我让他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 安闲地坐在某处院子中央晒太阳。 很舒服的太阳。胖子兄弟一边晒太阳, 一边思想。不是想女人是想与我 的关系。在一个不押韵的时代,我 让胖子兄弟进入诗,实在有些委屈他。 但是,我希望这不能怪我。一首诗, 押不押韵都可以,总要有些 内容:名词、形容词。不然,诗有何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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