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脚,浅一脚,我们走在雨里, 鱼船提前回来,大海依旧把后背耸上天。 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这么矜持, 融化了一个男人的欲望、自卑、一意孤行, ——他从此只为一个女人写诗, 他所有的优点就象暴雨中的海面撒满了芝麻, 身后有香有咸。 那只小鸟想落在我的手臂上,想淹没遥远, 遥远是从爱的地方坐火车来的; 它需要搀扶,需要倾诉,需要酒和火, 每个需要看起来都空穴来风, 男人和女人,大难不死,他们伤情醉于旅程, 没有哭,没有信口开河, 他们穿起红衣服,温故知新, 隔着桌子唱歌,唱低了明月一轮。 我没给你带来什么,我破破烂烂, 象路上的乞讨者,象早晨车窗外的海鸥, 无人区里的盐,鞭炮,泛着白光。 有必要解释吗? 我的话语大起大落,举着波涛自首。 尴尬的时代悄悄遛走了, 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追问,不回答是人们的权利, 一肚子苦水只能冲着海…… 没有形状的形状,没有漫游的漫游, 真的面孔,外在的恶, 当我深一脚,浅一脚,跟你沉没下去, 八百三十个日日夜夜啊,只有石头在收割。 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不怀疑。 我也不怀疑你的真,亲爱的, 它意外地被我收藏;掏出五脏六腑笼络一切善良。 “我不会拒绝,你知道 谁走到我身边谁就可以得到我”。 我说我没有错,加速呼吸,为了一次生命的耗费。 世间这一丁点劳动就是出海,撒网,捕鱼, 在甲板上辨别方向, 唉,我们不论在陆地还是在海上,或是在人心, 仅仅得些皮毛。 后来我觉得时间应该溶化, 手指应该溶化,女人也应该溶化, 千年的壁画在法海寺每一块砖石上呼吸,咏经, 等着我们去临摹。 而我们只有单盘檀香燃烧, 上面是烟,下边留下灰烬。 京城的古树早已毁坏, 是被一个制度摧残的,可又被保护起来。 它们说什么是什么! 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 哪些可以使罪恶显露,哪些丑陋是中国人特有的? 我就是那个最丑陋的中国人, 不敢认清闪电的街道,不敢站出来呐喊, 岁月灰白,依旧有后坐力,有抹在碑前的血迹。 我想我的海皮肤稍黑,三十年来象土豆一直装在麻袋里, 怎样的逃亡能逃出现实? 发芽,然后被掐。 被掐的还有那位高大的渔民, 他背着我跨过三条船的甲板,走过泥泞的天然碱地。 这次,我终于看清自己并算准性命, 我问你:被裁判读秒的 是不是就是在诗歌里大声赞美的? 来吧,要不是你含着泪花与我们告别, 要不是香椿树落下秋天,眩目的海就收留了我。 我的爱摇摇晃晃,好象要被大风吹走, 更多的还是珍藏,珍藏是梦; 一个人做梦,然后起来划拉几笔。 贫穷的树叶把我扫成一堆, 快乐的虫子四下逃散。 世间太拥挤,即使把人粉碎也没地方谈情说爱, 况且那次亲的,不够好; 太好的事物让人怯步, 从渤海到什刹海,从鼓楼到洋货市场, 这个浮华的年代早就晕了, 象没人接的电话, 生活的本质也许躲在另一头。 明天我就去看医生,看病床上有没有一个诗人, 一个词语的腐败分子,乐天知命的残废。 他颇象篮子里的石头,毫不起眼, 但上面的纹络清晰,把人一下子抛向远古。 从此我们由小孩变成大人, 单纯之类的东西一去不返。 暴雨中的大海,除了赤裸的鸟,什么也辨别不清, 我们的智慧相当于一双薄薄的翅膀, 还能飞。不过得告诉心爱的人: 不应当活在过去, 是现实让人为难…… .福音 你对我说:“读点圣经吧,龙” 这话在雨中被淋湿,甚至放不下一条船 其实我还不懂怎样爱你 风车慢慢旋转 几头大象甩着鼻子,天气渐凉 我说人们的热情都在酒吧 在屋顶。瘦瘦的侍者端上啤酒和红茶 大海远远地讪笑 大海可以淘汰自己的骨灰 粗糙,够不着码头 大海可以拉着我,飞快地逃 隐居十年,最容易伤害的是自己 从此我们象盗版的光盘,越禁越多 越多越被真正的收藏 我的爱也让我爱的人妒忌 插满钢针的家,这里有清朝留下的木雕 也有我的亲人 象窗台上的盐,一粒比一粒透亮,充满张力 如果是蛇就蜕皮,是上帝就准备好道具 如果太直接了,天堂是两瓣的花朵 盛开,枯萎 那就埋葬人们的善良 . 厨师与强盗 生日在笛声中点燃 和蜡烛,和灯笼,和鼓楼、钟楼一样原汁原味 噢,姑娘,不要因为一件小事流泪 心既然在外,又有哪个肯把旅途埋下? 他的双脚已不属于他 他的灵与肉在走过的山水之间,跟我们说悄悄话 地球本来不圆,它只是一块泥巴 被人们捏来捏去 人们又都是好兄弟,后悔的兄弟 偶尔相遇,互相安慰——别离总是不对 姑娘,我知道你的心甩给了谁 红墙只象征鞭子和伤痕 你吹的音色太柔 如一条青蛇 修行了上千年,还是被压在城下 这正好应了母亲的预言 女孩一旦看出漂流瓶里的魔鬼是自己的情人 她就有机会再骗他进去 你为我们吹了好几支曲子 四十年的黄昏今天才觉得最美最舒展 九月,北京是正宗的 遛弯的老头丢下一阵咳嗽 有好多带棚子的三轮拉着老外瞎转 我们视旧为新 天地造化藏于行囊 外面的每一寸泥土都散发着小孩子的尿气 钟声不为秋天所惊 黑色人生成了自己的愚妄 快乐不快乐就看自己有没有真实的生,虚无的日 当我们吃着爆肚,听字正腔圆的空城计 杯中的二锅头不见底 有几口酒就有几句实话:姑娘,将来 也许这根长笛能救你 姑娘,酒和实话也折磨过我 折磨过另一个女子;她对我还要好 还要好的代价就是不好 好不起来。除非我是那个魔鬼 重新被解放出来 除非她妒忌 并且把金黄的妒忌和着水揉成扁的,薄的 上面是韭菜和鸡蛋 呵,那是邻家的大妈烙的糊饼 同样外焦里嫩 .星期天的告别 还要多久啊?最后一个梦幻, 你站在那里, 看着我上车,成为拐弯处 又是叫喊又是尘土。 .一线地铁 是的 一直是风在说 人来人往 见不着一棵树 是的 她能把一车厢的人都定住 苦难永远有下一站 我只是一条黄花鱼 大河中溜边的那类 我什么也藏不住 从此离开水 天空 退到大地的深处 掘地六丈 哦 依然有荒唐的事发生 有祖国的轨道 只要跳下去就成烈士 不跳是狗屎 还有口头歌唱 不愿歌唱也不许沉默 只能咿咿呀呀 我们在世 最好三面环山 山峦蜿蜒 形成奇怪的想法 人与人在一起,各吹各的牛 此时此刻 我走 走在木樨地的地下 没有阳光却明亮如新 诗歌从地下诞生 种子坚硬如同灰色的理论 她憋得太久 象自由蕴藏在心 她需要爆发 需要我的残疾车带她一段 需要南征北战 她还需要 有人为她而死 她能叫风化作爱 叫激情拐弯抹角 爱啊,不要叫我跌倒 不要叫我提着头写作,但允许别人讥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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