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尖顶、立方体,失败的建筑。 住在里面,我避免谈论它,也不去阅读 有关它的任何图片。力的关系、结构 和一些文字说明。除非 坐在飞越梅里雪山 或大西洋的飞机上,脸贴着 舷窗,因为心情复杂而没话找话。 我身边是一个近视的瘦子,交替着用双手 扶厚镜片的眼镜,更沉默。 我真想大声对他嚷嚷,说话呀, 说呀,你是哑巴吗?几天没吃 东西吗?正处在与爱斯基摩人习俗相似的 冬眠期吗?看着他忧伤的样子,我真想 抱着他从天空上跳下去。 飞机载着这么些心神不定的老人, 当然飞得慢,甚至漫无目的。 我将失败感保持到 另一个城市的出租车上,在付费时 与看上去昨晚已痛快地满足了欲望的 年轻司机讨价还价,下车时 猛地掼上车门。它夹住的衣角被我撕掉。 好端端的,为什么这样?我不知道。 我是软耳朵,相信发生过的事和两个以上的人 一口咬定的事,相信国家、上司、 涂了口红的嘴巴和电视新闻,顺从 道德和速度,却又喜欢 嘲笑,撕扯别人。我是个诗人。 星期一的办公室 和星期天的公园,其间 几天安静的日子;文件夹里 的豆腐块文章和电厂感觉倾斜的 烟囱;没有一丝声音的奇怪的练歌房。 这些是我压根儿 也不喜欢的东西, 偏要装出喜欢的样子。一副疼爱植物的 热心肠。冰面上的游轮。被呼吸挠得 鼻子发痒的小宠物。 一个傍晚,我放下手头乏味的书,用冷水洗脸时, 它就出现在盥洗室的镜子中。 抹一把脸,它更清晰。 有时候它在晃动的 列车前方,树与树之间的空隙。有时候它在 刚刚葬下一个朋友的公墓,成千 上万的墓碑尽头。 你好吗,可怜的朋友? 我希望他再活一次,不用畏惧衰老, 无论听、看、想,都视为第一次, 剃光脑袋干活,赤脚听音乐。 而在婚宴上,人们一边喝酒一边 高声交谈,衰老成了一个时髦的话题。 没有人顾及此时的我。 空气是另一个话题,有的说,解放 围绕我们的空气,去森林里搭建 蘑菇一样的房子。有的说,扯掉两个孩子之间 的电话线和操同一种语言的人 之间的天线。如此等等。一个大胆的家伙 边说边趁乱 伸手去摸裙子里的新娘。也许他相信 这个肉体的短暂性与楼梯上的光线相似。 轻一点混帐,小心拉链 和纽扣混帐。这儿,不是。 那儿,不是。不要。好啊。 我在不同的城市停留,新鲜感像沙漠里的水囊, 只够维持几天,甚至几小时。 我考虑,怎样喊而又不引人注意。 足球场上,人们喊着,跳着,吹着 口哨,无数双眼睛 盯着一个滚来滚去的皮球。 家庭party或游乐场里,人们脱光 衣服,拍打灰尘以取乐。 2008.7.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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