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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08回 负屈含冤贤令尹结果 风流云散怪现状收场

      我们赶回汶水桥,仍旧落了那个店。我仔细一想,银子是分文没有了,便是铺盖也没了。取过那衣箱来翻一翻,无非几件衣服。计算回南去还有几天,这大冷的天气,怎样得过?翻到箱底,却翻着了四块新板洋钱,不知是几时,我爱他好玩,把他收起来的。此时交代店家弄饭。那弓兵还在一旁。一会儿,店家送上些甚么片儿汤、烙饼等东西,我就让那弓兵在一起吃过了。我拿着洋钱问他,这里用这个不用。弓兵道:“大行店还可以将就,只怕吃亏不少。”我道:“这一趟,我带的银子一起都没了,辛苦你一趟,没得好谢你,送你一个顽顽罢。”弓兵不肯要。我再四强他,说这里又不用这个的,你拿去也不能使用,不过给你顽顽罢了,他才收下。
      我又问他这里到蒙阴有多少路。弓兵道:“只有一天路,不过是要赶早。少爷可是要到那边去?”我道:“你看我钱也没了,铺盖也没了,叫我怎样回南边去?蒙阴县蔡大老爷是我的朋友,我赶去要和他借几两银子才得了啊。”弓兵道:“蔡大老爷么?那是一位真正青天佛菩萨的老爷!少爷你和他是朋友吗?那找他一定好的。”我道:“他是邻县的县大老爷,你们怎么知道他好呢?”弓兵道:“今年上半年,这里沂州一带起蝗虫,把大麦小麦吃个干净,各县的县官非但不理,还要征收上忙钱粮呢。只有蔡大老爷垫出款子,到镇江去贩了米粮到蒙阴散赈。非但蒙阴百姓忘了是个荒年,就是我们邻县的百姓赶去领赈的,也几十万人,蔡大老爷也一律的散放,直到六月里方才散完。这一下子,只怕救活了几百万人。这不是青天佛菩萨吗!少爷你明天就赶着去罢。”说着,他辞去了。我便在箱了里翻出两件衣服,代做被窝,打发两个兄弟睡了,我只和衣躺了一会。
      次日一早,便动身到蒙阴去。这里的客店钱,就拿两块洋钱出来,由得他七折八扣的勉强用了。催动牲口,向蒙阴进发。偏偏这天又下起大雪来,直赶到断黑,才到蒙阴,已经来不及进城了,就在城外草草住了一夜。
      次日赶早,仍旧坐车进城。进城走了一段路,忽然遇了一大堆人,把车子挤住,不得过去。原来这里正是县前大街的一个十字街口,此时头上还是纷纷大雪,那些人并不避雪,都挤在那里。我便下车,分开众人,过去一看,只见沿街铺户,都排了香案,供了香花灯烛,一盂清水,一面铜镜。几十个年老的人,穿了破缺不全的衣帽,手执一炷香,都站在那里,涕泪交流。我心中十分疑惑,今天来了,又遇了甚么把戏。正在怀疑之间,忽然见那一班老者都纷纷在雪地上跪下,嘴里纷纷的嚷着,不知他嚷些什么,人多声杂,听不出来,只仿佛听得一句“青天大老爷”罢了。
      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人,穿了玄青大褂,头上戴了没顶的大帽子,一面走过来,一面跺脚道:“起来啊!这是朝廷钦命的,你们怎么拦得住?”我定睛细看时,这个人正是蔡侣笙!面目苍老了许多,嘴上留了胡子,颜色亦十分憔悴。我不禁走近一步道:“侣翁,这是甚么事?”侣笙向我仔细一看,拱手道:“久违了。大驾几时到的?我此刻一言难尽!述农还在衙门里,请和述农谈罢。”说着,就有两个白胡子的老人,过来跪下说:“青天大老爷啊!你这是去不得的哪!”侣笙跺脚道:“你们都起来说话。我是个好官啊,皇上的天恩,我是保管没事的;我要不是个好官呢,皇上有了天恩,天地也不容我。你们替我急的是那一门啊!”一面说,一面搀起两个老人,又向我拱手道:“再会罢,恕我打发这班百姓都打发不了呢。”说着,往前行去。有两个老百姓,撑着雨伞,跟在后头,代他挡雪;又有一顶小轿,跟在后头,缓缓的往前去了。后头围随的人,也不知多少,一般的都是手执了香,涕泪交流的,一会儿都渐渐跟随过去了。我暗想侣笙这个人真了不得!闹到百姓如此爱戴,真是不愧为民父母了。
      一面过来招呼了车子,放到县署前,我投了片子进去,专拜前任帐房文师爷。述农亲自迎出外面来,我便带了两弟进去,教他叩见。不及多说闲话,只述明了来意。述农道:“几两银子,事情还容易。不过你今天总不能动身的了,且在这里住一宿,明日早起动身罢。”我又谈起遇见侣笙如此如此。述农道:“所以天下事是说不定的。我本打算十天半月之后,这里的交代办清楚了,还要到上海,和你或继之商量借钱,谁料你倒先遇了强盗!”我道:“大约是为侣笙的事?”述农道:“可不是!四月里各属闹了蝗虫,十分利害,侣笙便动了常平仓的款子,先行振济;后来又在别的公款项下,挪用了点。统共不过化到五万银子,这一带地方,便处治得安然无事。谁知各邻县同是被灾的,却又匿灾不报,闹得上头疑心起来,说是蝗虫是往来无定的,何以独在蒙阴?就派了查灾委员下来查勘。也不知他们是怎样查的,都报了无灾。上面便说这边捏报灾情,擅动公款,勒令缴还。侣笙闹了个典尽卖绝,连他夫人的首饰都变了,连我历年积蓄的都借了去,我几件衣服也当了,七拼八凑,还欠着八千多银子。上面便参了出来,奉旨革职严追。上头一面委人来署理,一面委员来守提。你想这件事冤枉不冤枉!”我道:“好在只差八千两,总好商量的;倒是我此刻几两银子,求你设个法!”述农道:“你急甚么!我顶多不过十天八天,算清了交代,也到上海去代侣笙张罗,你何妨在这里等几天呢?”我道:“我这车子是从王家营雇的长车,回去早一天,少算一天价,何苦在这里耽搁呢。况且继之丁忧回去了。”述农惊道:“几时的事?”我道:“我动身到了清江浦,才接到电报的。电报简略,虽没有说什么,然而总是嘱我早回的意思。”述农道:“虽然如此,今天是万来不及的了。”我道:“一天半天,是没有法子的。”述农事忙,我便引过两个孩子,逗着玩笑,让述农办事。
      捱过了一天,述农借给我两分铺盖,二十两银子,我便坐了原车,仍旧先回汶水桥。此时缺少盘费,灵柩是万来不及盘运的了,备了香楮,带了两个兄弟,去叩别了,然后长行。到了王家营,开发了车价,渡过黄河,到了清江浦,入到仁大船行。刘次臣招呼到里面坐下,请出一个人来和我相见。我抬头一看,不觉吃了一大惊,原来不是别人,是金子安。我道:“子翁为甚到这里来?”
      子安道:“一言难尽!我们到屋里说话罢。”我就跟了他到房里去。子安道:“我们的生意已经倒了!”我吃惊道:“怎样倒的?”子安道:“继之接了丁忧电报,我们一面发电给你,一面写信给各分号。东家丁了忧,通个信给伙计,这也是常事。信里面不免提及你到山东,大约是这句话提坏了,他们知道两个做主的都走开了,汉口的吴作猷头一个倒下来,他自己还卷逃了五万多。恰好有万把银子药材装到下江来的,行家知道了,便发电到沿江各埠,要扣这一笔货,这一下子,可全局都被牵动了。那天晚上,一口气接了十八个电报,把德泉这老头子当场急病了。我没了法子,只得发电到北京、天津,叫停止交易。苏、杭是已经跟着倒下来的了。当夜便把号里的小伙计叫来,有存项的都还了他,工钱都算清楚了,还另外给了他们一个月工钱,他们悄悄的搬了铺盖去,次日就不开门了。管德泉吓得家里也不敢回去,住在王端甫那里。我也暂时搬在文述农家里。”我道:“述农不在家啊。”子安道:“杏农在家里。”我道:“此刻大局怎样了?”子安道:“还不知道。大约连各处算起来,不下百来万。此刻大家都把你告出去了,却没有继之名字。”我道:“本来当日各处都是用我的名字,这不能怪人家。但是这件事怎了呢?”子安道:“我已有电给继之,大约能设法弄个三十来万,讲个折头,也就了结了。我恐怕你贸贸然到了上海,被他们扣住,那就糟糕了!好歹我们留个身子在外头好办事,所以我到这里来迎住你。”我听得倒了生意,倒还不怎样,但是难以善后,因此坐着呆想主意。
      子安道:“这是公事谈完了,还有你的私事呢。”说罢,在身边取出一封电报给我,我一看,封面是写着宜昌发的。我暗想何以先有信给我,再发电呢?及至抽出来一看,却是已经译好的:“子仁故,速来!”五个字。不觉又大吃一惊道:“这是几时到的?”子安道:“同是倒闭那天到的,连今日有七天了。”我道:“这样我还到宜昌去一趟,家伯又没有儿子,他的后事,不知怎样呢。子翁你可有钱带来?”子安道:“你要用多少?”我便把遇的强盗一节,告诉了他。又道:“只要有了几十元,够宜昌的来回盘费就得了。”子安道:“我还有五十元,你先拿去用罢。”我道:“那么两个小孩子,托你代我先带到上海去。”子安道:“这是可以的。但是你到了上海,千万不要多露脸,一直到述农家里才好。”我答应了。当下又商量了些善后之法。
      次日一早,坐了小火轮到镇江去。恰好上下水船都未到,大家便都上了趸船,子安等下水到上海,我等上水到汉口去。到了汉口,只得找个客栈住下。等了三天,才有宜昌船。船到宜昌之后,我便叫人挑了行李进城,到伯父公馆里去。入得门来,我便径奔后堂,在灵前跪拜举哀。续弦的伯母从房里出来,也哭了一阵。我止哀后,叩见伯母,无非是问问几时得信的,几时动身的,我问问伯父是甚么病,怎样过的。讲过几句之后,我便退到外面。
      到花厅里,只是坐着两个人:一个老者,须发苍然。一个是生就的一张小白脸,年纪不过四十上下,嘴上留下漆黑的两撇胡子,眉下生就一双小圆眼睛,极似猫儿头鹰的眼,猝然问我道:“你带了多少钱来了?”我愕然道:“没有带钱来。”他道:“那么你来做甚么?”我拂然道:“这句话奇了!是这里打了电报叫我来的啊。”他道:“奇了!谁打的电报?”说着,往里去了。我才请教那老者贵姓。原来他姓李,号良新,是这里一个电报生的老太爷,因为伯父过了,请他来陪伴的。他又告诉我,方才那个人,姓丁,叫寄箵,南京人,是这位陈氏伯母的内亲;排行第十五,人家都尊他做十五叔。自从我伯父死后,他便在这里帮忙,天天到一两次。

      我两个才谈了几句,那个什么丁寄箵又出来了,伯母也跟在后头,大家坐定。寄说道:“我们一向当令伯是有钱多的,谁知他躺了下来,只剩得三十吊大钱,算一算他的亏空,倒是一千多吊。这件事怎样办法,还得请教。”我冷笑一声,对良新道:“我就是这几天里,才倒了一百多万,从江汉关道起,以至九江道、芜湖道、常镇道、上海道,以及苏州、杭州,都有我的告案。这千把吊钱,我是看得稀松,既然伯父死了,我来承当,叫他们就把我告上一状就是了。如果伯母怕我倒了百多万的人拖累着,我马上滚蛋也使得!”我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看着丁寄莫。伯母道:“这不是使气的事,不过和少爷商量办法罢了。”我道:“侄儿并不是使气,所说的都是真事。不然啊,我自己的都打发不开,不过接了这里电报,当日先伯母过的时候,我又兼祧过的,所以不得不来一趟。”伯母道:“你伯父临终的交代,说是要在你叔叔的两个儿子里头,择继一个呢。”丁寄莫道:“照例有一房有两个儿子的,就没有要单丁那房兼祧规矩。”我道:“老实说一句,我老人家躺下来的时候,剩下万把银子,我钱毛儿也没捞着一根,也过到今天了。兼祧不兼祧,我并不争;不过要择继叔父的儿子,那可不能!”丁寄莫变色道:“这是他老人家的遗言,怎好不依?”我道:“伯父遗言我没听见,可是伯父先有一个遗嘱给我的。”说罢时,便打开行李,在护书里取出伯父给我的那封信,递给李良新道:“老伯,你请先看。”良新拿在手里看,丁寄莫也过去看,又念给伯母听。我等他们看完了,我一面收回那信,一面说道:“照这封信的说话,伯父是不会要那两个侄儿的。要是那两个孩子还在山东呢,我也不敢管那些闲事;此刻两个孩子,经我千辛万苦带回来了,倘使承继了伯父,叫我将来死了之后见了叔叔,叔叔问我,你既然得了伯父那封信,为甚还把我的儿子过继他,叫我拿什么话回答叔叔!”丁寄莫听了,看看伯母,伯母也看丁寄莫。寄莫道:“那两位令弟,是在哪里找回来的?”我便将如何得信,如何两次发电给伯父,如何得伯父的信,如何动身,如何找着那弓兵,那弓兵如何念旧,如何带我到赤屯,如何相见,如何带来,如何遇强盗,如何到蒙阴借债,如何在清江浦得这里电报,一一说了。又对伯母说道:“侄儿斗胆说一句话:我从十几岁上,拿了一双白手空拳出来,和吴继之两个混,我们两个向没分家,挣到了一百多万,大约少说点,侄儿也分得着四五十万的了。此刻并且倒了,市面也算见过了。那个忘八蛋崽子,才想着靠了兼祧的名目,图谋家当!既然十五叔这么疑心,我就搬到客栈里住去。”寄莫道:“啊啊啊!这是你们的家事,怎么派到我疑心起来?”伯母道:“这不是疑心,不过因为你伯父亏空太大了,大家商量个办法。”我道:“商量有商量的话。我见了伯父,还我伯父的规矩,这是我们的家法;他姓差了一点的,配吗!”寄莫站起来对伯母道:“我还有点事,先去去再来。”说罢,去了。我对伯母道:“这是个什么混帐东西!我一来了,他劈头就问我道:‘你来做甚么?’我又不认得他,真是岂有此理!他要不来,来了,我还要好好的当面损他呢!”伯母道:“十五叔向来心直口快,每每就是这个上头讨嫌。”又说了几句话,便进去了。我便要叫人把行李搬到客栈里去,倒是良新苦苦把我留住。
      坐了一会,忽听得外面有女子声音,良新向外一张,对我道:“寄莫的老婆来了。”我也并不在意。到了晚上,我在花厅对过书房里开了铺盖,便写了几封信,分寄继之、子安、述农等,又起了一个讣帖稿子,方才睡下。无奈翻来复去,总睡不着。到得半夜时,似乎房门外有人走动,我悄悄起来一张,只见几个人,在那里悄悄的抬了几个大皮箱往外去,约莫有七八个。我心中暗暗好笑,我又不是山东路上强盗,这是何苦。
      到了明日,我便把讣帖稿子发出去叫刻。查了有几处是上司,应该用写本的,便写了。不多几日,写的写好了,刻的印好了,我就请良新把伯父的朋友,一一记了出来,开个横单,一一照写了签子。也不和伯母商量,填了开吊日子,发出去。所有送奠礼来的,就烦良新经手记帐。到了受吊之日,应该用甚么的,都拜托良新在人家送来的尊分钱上开支。我只穿了期亲的服制,在旁边回礼。那丁寄莫被我那天说了之后,一直没有来过,直到开吊那天才来,行过了礼就走了。
      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我便把铺盖拿到上房,对着伯母打起来;又把箱子拿进去开了,把东西一一检出来,请伯母看过道:“侄儿这几件东西来,还是这几件东西去,并不曾多拿一丝一缕。侄儿就此去了。”伯母呆呆的看着,一言不发。
      我在灵前叩了三个头,起来便叫人挑了行李出城。
      偏偏今天没有船,就在客栈住了两夜,方才附船到汉口。到了汉口,便过到下水船去。一直到了上海,叫人挑了行李进城。走到也是园滨文述农门首,抬头一看,只见断壁颓垣,荒凉满目,看那光景是被火烧的。那烧不尽的一根柱子上,贴了一张红纸,写着“文宅暂迁运粮河滨”八个字。好得运粮河滨离此不远,便叫挑夫挑了过去,找着了地方挑了进去。只见述农敝衣破冠的迎了出来,彼此一见,也不解何故,便放声大哭起来。我才开发了挑夫,问起房子是怎样的。述农道:“不必说起!我在蒙阴算清了交代,便赶回上海,才知道你们生意倒了,只得回家替侣笙设法。本打算把房子典去,再卖几亩田,虽然不够,姑且带到山东,在他同乡、同寅处再商量设法。看见你两位令弟,方代你庆慰。谁知过得两天,厨下不戒于火,延烧起来,烧个罄尽,连田上的方单都烧掉了。不补了出来,卖不出去;要补起来呢,此刻又设了个甚么‘升科局’,补起来,那费用比买的价还大。幸而只烧我自己一家,并未延及邻居。此刻这里是暂借舍亲的房屋住着。”我道:“令弟杏农呢?”述农道:“他又到天津谋事去了。”我道:“子安呢?”述农道:“这里房子少,住不下,他到他亲戚家去了。”我道:“我两个舍弟呢?”述农道:“在里面。这两天和内人混得很熟了。”说着,便亲自进去,带了出来见我。彼此又太息一番。述农道:“这边的讼事消息,一天紧似一天,日间有船,你不如早点回去商议个善后之法罢。”
      我到了此时,除回去之外,也是束手无策,便依了述农的话。又念我自从出门应世以来,一切奇奇怪怪的事,都写了笔记,这部笔记足足盘弄了二十年了。今日回家乡去,不知何日再出来,不如把他留下给述农,觅一个喜事朋友,代我传扬出去,也不枉了这二十年的功夫。因取出那个日记来,自己题了个签是“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又注了个“九死一生笔记’,交给述农,告知此意。述农一口答应了。我便带了两个小兄弟,附轮船回家乡去了。
      看官!须知第一回楔子上说的,那在城门口插标卖书的,就是文述农了。死里逃生得了这部笔记,交付了横滨新小说社。后来《新小说》停版,又转托了上海广智书局,陆续印了出来。到此便是全书告终了。正是:悲欢离合廿年事,隆替兴亡一梦中。
      
      
    第一卷

    第001回 楔子

    第002回 守常经不使疏逾戚 睹怪状几疑贼是官

    第003回 走穷途忽遇良朋 谈仁路初闻怪状

    第004回 吴继之正言规好友 苟观察致敬送嘉宾

    第005回 珠宝店巨金骗去 州县官实价开来

    第006回 彻底寻根表明骗子 穷形极相画出旗人

    第007回 代谋差营兵受殊礼 吃倒帐钱侩大遭殃

    第008回 隔纸窗偷觑骗子形 接家书暗落思亲泪

    第009回 诗翁画客狼狈为奸 怨女痴男鸳鸯并命

    第010回 老伯母强作周旋话 恶洋奴欺凌同族人

    第011回 纱窗外潜身窥贼迹 房门前瞥眼睹奇形

    第012回 查私货关员被累 行酒令席上生风

    第013回 拟禁烟痛陈快论 睹赃物暗尾佳人

    第014回 宦海茫茫穷官自缢 烽烟渺渺兵舰先沈

    第015回 论善士微言议赈捐 见招贴书生谈会党

    第016回 观演水雷书生论战事 接来电信游子忽心惊

    第017回 整归装游子走长途 抵家门慈亲喜无恙

    第018回 恣疯狂家庭现怪状 避险恶母子议离乡

    第019回 具酒食博来满座欢声 变田产惹出1场恶气

    第020回 神出鬼没母子动身 冷嘲热谑世伯受窘

    第021回 作引线官场通赌棍 嗔直言巡抚报黄堂

    第022回 论狂士撩起忧国心 接电信再惊游子魄

    第023回 老伯母遗言嘱兼祧 师兄弟挑灯谈换帖

    第024回 臧获私逃酿出3条性命 翰林伸手装成8面威风

    第025回 引书义破除迷信 较资财衅起家庭

    第026回 干嫂子色笑代承欢 老捕役潜身拿臬使

    第027回 管神机营王爷撤差 升镇国公小的交运

    第028回 办礼物携资走上海 控影射遣伙出京师

    第029回 送出洋强盗读西书 卖轮船局员造私货

    第030回 试开车保民船下水 误纪年制造局编书

    第031回 论江湖揭破伪术 小勾留惊遇故人

    第032回 轻性命天伦遭惨变 豁眼界北里试嬉游

    第033回 假风雅当筵呈丑态 真义侠拯人出火坑

    第034回 蓬荜中喜逢贤女子 市井上结识老书生

    第035回 声罪恶当面绝交 聆怪论笑肠几断

    第036回 阻进身兄遭弟谮 破奸谋妇弃夫逃

    第037回 说大话谬引同宗 写佳画偏留笑柄

    第038回 画士攘诗一何老脸 官场问案高坐盲人

    第039回 老寒酸峻辞干馆 小书生妙改新词

    第040回 披画图即席题词 发电信促归阅卷

    第041回 破资财穷形极相 感知己沥胆披肝

    第042回 露关节同考装疯 入文闱童生射猎

    第043回 试乡科文闱放榜 上母寿戏彩称觞

    第044回 苟观察被捉归公馆 吴令尹奉委署江都

    第045回 评骨董门客巧欺蒙 送忤逆县官托访察

    第046回 翻旧案借券作酬劳 告卖缺县丞难总督

    第047回 恣儿戏末秩侮上官 忒轻生荐人代抵命

    第048回 内外吏胥神奸狙猾 风尘妓女豪侠多情

    第049回 串外人同胞遭晦气 擒词藻嫖界有机关

    第050回 溯本源赌徒充骗子 走长江舅氏召夫人

    第052回 酸风醋浪拆散鸳鸯 半夜三更几疑鬼魅

    第053回 变幻离奇治家无术 误交朋友失路堪怜

    第054回 告冒饷把弟卖把兄 戕委员乃侄陷乃叔

    第055回 箕踞忘形军门被逐 设施已毕医士脱逃

    第056回 施奇计奸夫变凶手 翻新样淫妇建牌坊

    第057回 充苦力乡人得奇遇 发狂怒老父责顽儿

    第058回 陡发财一朝成眷属 狂骚扰遍地索强梁

    第059回 干儿子贪得被拐出洋 戈什哈神通能撤人任

    第060回 谈官况令尹弃官 乱著书遗名被骂

    第061回 因赌博入棘闱舞弊 误虚惊制造局班兵

    第062回 大惊小怪何来强盗潜踪上张下罗也算商人团体

    第063回 设骗局财神遭小劫 谋复任臧获托空谈

    第064回 无意功名官照何妨是假纵非因果恶人到底成空

    第065回 1盛1衰世情商冷暖 忽从忽违辩语出温柔

    第066回 妙转圜行贿买蜚言 猜哑谜当筵宣谑语

    第067回 论鬼蜮挑灯谈宦海 冒风涛航海走天津

    第069回 责孝道家庭变态 权寄宿野店行沽

    第070回 惠雪舫游说翰苑 周辅成误娶填房

    第071回 周太史出都逃妇难 焦侍郎入粤走官场

    第072回 逞强项再登幕府 走风尘初入京师

    第073回 书院课文不成师弟 家庭变起难为祖孙

    第074回 符弥轩逆伦几酿案 车文琴设谜赏春灯

    第075回 巧遮饰贽见运机心 先预防嫖界开新面

    第076回 急功名愚人受骗 遭薄幸淑女蒙冤

    第077回 泼婆娘赔礼入娼家 阔老官叫局用文案

    第078回 巧蒙蔽到处有机谋 报恩施沿街夸显耀

    第079回 论丧礼痛砭陋俗 祝冥寿惹出奇谈

    第080回 贩丫头学政蒙羞 遇马扁富翁中计

    第081回 真愚昧惨陷官刑 假聪明贻讥外族

    第082回 紊伦常名分费商量 报涓埃夫妻勤伺候

    第083回 误联婚家庭闹竟见 施诡计幕客逞机谋

    第084回 接木移花丫环充小姐 弄巧成拙牯岭属他人

    第085回 恋花丛公子扶丧 定药方医生论病

    第086回 旌孝子瞒天撒大谎 洞世故透底论人情

    第087回 遇恶姑淑媛受苦 设密计观察谋差

    第088回 劝堕节翁姑齐屈膝 谐好事媒妁得甜头

    第089回 舌剑唇枪难回节烈 忿深怨绝顿改坚贞

    第090回 差池臭味郎舅成仇 巴结功深葭莩复合

    第091回 老夫人舌端调反目 赵师母手版误呈词

    第092回 谋保全拟参僚属 巧运动赶出冤家

    第093回 调度才高抚台运泥土 被参冤抑观察走津门

    第094回 图恢复冒当河工差 巧逢迎垄断银元局

    第095回 苟观察就医游上海 少夫人拜佛到西湖

    第096回 教供辞巧存体面 写借据别出心裁

    第097回 孝堂上伺候竟奔忙 亲族中冒名巧顶替

    第098回 巧攘夺弟妇作夫人 遇机缘僚属充西席

    第099回 老叔祖娓娓讲官箴 少大人殷殷求仆从

    第100回 巧机缘1旦得功名 乱巴结几番成笑话

    第101回 王医生淋漓谈父子 梁顶粪恩爱割夫妻

    第102回 温月江义让夫人 裘致禄孽遗妇子

    第103回 亲尝汤药媚倒老爷 婢学夫人难为媳妇

    第104回 良夫人毒打亲家母 承舅爷巧赚朱博如

    第105回 巧心计暗地运机谋 真脓包当场写伏辩

    第106回 符弥轩调虎离山 金秀英迁莺出谷

    第107回 觑天良不关疏戚 蓦地里忽遇强梁

    第108回 负屈含冤贤令尹结果 风流云散怪现状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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