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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五一回 缢鬼乞伸冤犹狞面目 王姬甘下嫁别有衷肠

      郭嵩焘听见曾国藩如此问他,便笑上一笑道:“后辈前年夏天,偶在天津碰见浙江诗人俞曲园先生,无意之中,说起雪琴京卿小的时候,有件怪事。他说王太夫人,临蓐四日,不产濒危。忽有大风发自窗外,室户自辟,灯烛俱灭。其时房内伴守之人无不惊仆于地。王太夫人也晕绝床上,直过好久,王太夫人方始苏醒,乃生雪琴京卿。王太夫人因见产后甚安,方始对人说道:‘顷见一伟丈夫,面色乌黑,伛偻而入,身高竟与室齐,我便一吓而晕’等语。后辈当时听得曲园先生说得郑重其事,觉得此事似近神怪。不知果有此事否,或是误传。”
      郭嵩焘尚未说完,曾国藩、曾贞干一同现出诧异之色的问着彭玉麟道:“真有此事不成,我们怎么未曾听你提过。但是曲园先生是位品重南金的人物,决不至于说慌的。”
      彭玉麟笑着点头道:“确有此事,但不知曲园先生闻诸何人所说的?”
      曾国藩听说,不禁呵呵大笑起来道:“史传所载,曾有黑面仆射,又有黑王相公,这样说来,不知雪琴前世,究竟为谁?”彭玉麟又笑答道:“此事甚长,门生也因他有些迹近神怪,往往深秘其事,所以并未对着老师和老世叔提及。今天既被筠仙编修提起此事,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门生先世,籍隶江西太和,明洪熙时始迁湖南衡阳,现在所居的那个日查江。先父鹤皋公,曾任安徽怀宁三桥镇、以及合肥梁围镇等处的巡检。娶先母王太夫人后,其为伉俪。直至嘉庆二十年十二月某日,先母方始生我。
      “我曾经听见先母说过:生我的那天晚上,风雪严寒,甚于往岁。先父仅任微秩,家境很是艰窘。那晚上守伴的人们,并非丫环仆妇,乃是四邻的妇女。因为先母为人和善,一班老辈姊妹,时常过去相帮先母做事的。先母当时既被那个黑面的伟丈夫惊得晕了过去,那班邻妇,虽未瞧见甚么,但因风声怪异,反而先比先母惊仆于地。等得先母苏醒转来,旋即生我,始将此话,告诸那班邻妇。当时先母和那班邻妇的意思,自然都认我就是那个黑面的伟丈夫投胎的,其实那个黑面的伟丈夫,乃是护卫我的。
      “我前生本是一个女子,老师和诸位倘若不信,你们且看我的耳朵,现在还有戴过耳环的穿痕。”①曾国藩、曾贞干、郭嵩焘三个,一听彭玉麟说得如此认真,大家真的围了拢去看他耳朵。及至仔细一看,耳朵之上,并没甚么痕迹。
      曾贞干先问道:“雪琴,你耳朵上的穿痕,究在那里,怎么我们都瞧不见呢?”
      彭玉麟见问,忽又笑而不言。
      郭嵩焘却在一旁啧啧称异道:“这真有些奇怪,岂非活龙活现了么?”
      彭玉麟接口道:“此事还不奇怪。先母曾经对我说过一件事情,那才有些奇怪。先父任三桥镇巡检的时候,一天因公进省。先母一个人独居廨舍。头一天晚上,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刚才睡到枕上,忽然听见似有妇女呼号的声音,似在诉说冤苦的样子。幸亏先母的胆子素壮,听了也不在意。哪知一连几天,夜夜都是如此。最后的一晚上,那个女鬼,竟在先母的窗外站着呼号,非但声音更加凄惨,甚至现出其形。”

      曾贞干听到这句,忽然拦着彭玉麟的话头,笑问着道:“现出其形,到底怎样一件东西,我是平生最不相信鬼的。”彭玉麟接口道:“据那时先母对我说,那天晚上,约莫在十点半钟的当口,天上的月光很亮。她老人家因为素来没有见过鬼的形状,一时好奇心起,就在帐子缝中,偷偷的朝那窗子外面一看。岂知不看犹可,这一看,也把先母吓得浑身汗毛凛凛起来。你道为何?原来那时没有下着窗帘,月光照着窗子,恍同白昼一般的亮着,窗子又是一面大玻璃,并没甚么格子隔住。当时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岁,满脸雪白,七孔流血的女吊死鬼,把她身子直挺挺的站在窗外,那张红白不分的鬼脸,紧紧的靠在玻璃之上。莫说别的,单是乱蓬蓬的头发,直竖得有一尺多高。你们诸位想想看,这个形状怕人不怕人。”曾国藩、曾贞干、郭嵩焘三个,一齐且骇且笑的答道:“雪琴倒是一个会得传神的好手,我们此刻被你这样一说,仿佛眼睛前头,就有一个形状奇丑的吊死鬼站在这里。”
      彭玉麟连点其头道:“我也是照先母口述的。那时的那个女鬼,真的有些吓人。”
      郭嵩焘单独问道:“这末后来又怎么样呢?”
      彭玉麟道:“当时先母虽然躲在帐子里面,但是觉得那个女鬼,已经瞧见先母在偷看她的样子,顿时又把她那两只极大的血眼一突,一张血口一张,露出白生生的獠牙,大有扑进窗子,要去攫我先母之意。当时先母因为房间业已下闩,既无地方可逃,又没地方可躲,只好悄悄的缩入被中,听天由命而已。又过好久,不见甚么声响,先母忙又轻轻地掀开被窝,往外偷看。忽见一天月色,却将天井里的那些花影,映到窗上,很觉幽雅。那个女鬼,早已不知去向。先母至此,还当起先眼花,胆子一大,便也睡去。
      “第二天白天,偶将夜间所见之事,述给一位邻妇去听。那位邻妇一愕道:‘夫人所言,莫不是那个陈姓女鬼,又在出现不成。’先母问其底蕴。邻妇说道:‘此地本非廨舍,乃是陈姓孀妇的住宅。因为这个陈姓孀妇,颇有几分姿色。她的堂房伯伯,本是一个无赖,一晚上吃醉了酒,忽去调戏。陈姓孀妇自然不肯允从,当场哭骂起来。那个堂房伯伯,老羞成怒,竟把陈姓孀妇饱打一顿,方始走出。不料陈姓孀妇,就在当晚上,一索子吊死了。那个堂房伯伯,便去买上一口薄皮棺材,将那陈姓孀妇埋了,诡称是暴病死的。当时的四邻,虽然无不知道此妇死得冤枉。因为惧惮那个堂房伯伯,是个无赖,不敢多事。此室旋为官中价买,改作廨舍。这件事情,先后不到十年。谁知这个陈姓女鬼,大概冤魂不散,常常出现。以前官府,明明知道,也不过问。昨晚上她的出现,并非要吓夫人,定是来求夫人替她伸冤的。’
      “先母听了此话,等得先父由省回廨,即把此事告知先父。先父即去禀知邑尊,又请那个邻妇作证,旋将那个堂房伯伯缉获到案,一鞠定谳。问斩之日,先母梦见那个女鬼亲去道谢。”彭玉麟说完这话,笑问大家道:“你们说这女鬼,是不是活龙活现的呢?”
      郭嵩焘道:“敬鬼神而远之,孔圣人本已说得清清楚楚。这样看来,鬼是有的。”
      彭玉麟听说,又对曾国藩说道:“老师,六合县的那位温忠愍公,他竟前去托梦百姓,说他已奉上帝封为六合城隍,岂不更奇。”
      曾国藩道:“正直成神,史书所载甚夥,并不为奇。”曾国藩说到这句,忽问曾贞干道:“你知道城隍二字,典出何处?”
      曾贞干答道:“据俗谚说,省城隍例于阳世巡抚,府城隍例于阳世知府,县城隍例于阳世知县,土地例于汛地。典出何处,倒未知道。”
      曾国藩又问郭嵩焘和彭玉麟两个道:“你们二位,应该知道城隍二字如何解法。”
      郭彭二人,都一愣道:“这倒有些答不出来。”
      曾国藩道:“《礼记》祭法曰: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郑注谓百家以上共立一社,今时里社是也。此即后世祀土地神之始。至城隍则始于春秋时四墉之祭,或引礼坊与水庸为证。然孔颖达谓坊者所以畜水,亦以障水,庸者所以受水,亦以泄水,则是田间沟塍,非城隍也。夫土地之所包者广,城隍亦止土地之一端,宜乎土地大而城隍小。然城隍必一州一县始有之,而土地则小村聚中亦无不有。此城隍之神,所以反尊于土地也。城隍与土地皆地祗,非人鬼。然古者以句龙配社,王肃之徒,并谓社即祀句龙,则如吴越以庞玉为城隍固不足怪矣。”曾国藩说完,郭嵩焘、彭玉麟、曾贞干三个,敬谨受教。
      这天大家又畅谈了一天。第二天大早,曾贞干便与郭嵩焘二人,辞别曾国藩,迳往安庆去了。彭玉麟也想辞行,遇返湖口防地。曾国藩留住他道:“雪琴,你再在此地耽搁一两天,我还有事情与你商量。”彭玉麟听说,当然住下。
      就在这天的傍晚,曾国藩忽据戈什哈入报,说是欧阳柄钧大人,新从湖北到来,有事要见。曾国藩一听他的内弟到了,连忙吩咐快请快请。等得欧阳柄钧走入,一见彭玉麟在座,赶忙见礼。原来欧阳柄钧,虽是曾国藩的内弟,因为才具不甚开展。从前在京,既不能扶摇直上。出京以后,凭着曾国藩的面子,荐到胡林翼那儿,无非委在粮台上办事。这几年来,银钱虽然弄了几文,可是他的官阶,还是一个记名知府。此次因奉胡林翼之命,去到四川成都,和那川督骆吁门①有所接洽。眼见翼王石达开已被骆吁门生擒正法。入川一路的发军,也和北进的那个威王林凤翔一样,都是寸草未留,全军覆没的。骆吁门因见欧阳柄钧到得很巧,正遇着在办保案的时候,看在曾国藩的面上,便也送他一个异常劳绩。欧阳柄钧于是便以道员送部引见。此次顺道祁门,特来一见他的姊丈。他和彭玉麟本是熟人。相见之下,各道一番契阔。
      说了一会。始向曾国藩说道:“姊丈接到骆制军的喜信没有?”
      曾国藩听了一愣道:“甚么喜信,我没有知道。”
      欧阳柄钧道:“骆制军已将入川的发军,伪翼王石达开生擒正法了。”
      曾国藩和彭玉麟二人一齐喜道:“此人一除,现在发军之中,只剩伪忠王李秀成一个了。这真正是新主的洪福。”彭玉麟又问欧阳柄钧道:“我不知几时,还听见一个传言,说是骆制军想将石达开招抚的,怎么又会把他擒下。”欧阳柄钧道:“此次兄弟奉了胡润帅所委,去到成都,和骆制军有件紧要公事接洽。等得兄弟一到,骆制军正奉到将那石达开就地正法的上谕。骆制军亲自验明正身,始把石达开绑到青羊宫前正法。
      “哪知成都的老百姓们,忽然起了一派谣言,说是正法的那个石达开,乃是石达开的干女婿姓马的。至于石达开的本人,早已先期走出,到了峨嵋山为僧去了。”
      曾国藩急问道:“这末骆吁帅听了此等谣言,你瞧他是何态度?”
      欧阳柄钧道:“我瞧他很是镇定,对于这些谣言,不过一笑置之。”
      彭玉麟岔嘴问曾国藩道:“老师此问,是甚意思?”
      曾国藩道:“骆吁帅也是现今督抚之中的一位为守兼优的人材。虽然不能及你和季高两个,可也不在润芝、少甚之下。他若明知生擒的那个石达开是假,有意袒护部下,诳骗朝廷,一闻此等谣言,心里一定有点愧恧;至少要命成都、华阳两县,禁止造谣之人。若是他有把握,认定所擒的石达开是真,他的态度,决不为那谣言所动。”
      彭玉麟听了,很悦服的说道:“老师此言,竟是观人于微。一个人若没慎独的功夫,一遇失意之事,无不大乱章法。骆吁帅既能如此镇定,想来不会捉到假的。”
      彭玉麟说到此地,便问欧阳柄钧这回四川官兵得胜之事,可曾晓得一些。
      欧阳柄钧道:“我到成都,石达开业已捉到。不过那件奏捷的折子,我却亲见。再加沿途听人传说,合了拢来一看,骆制军的奏报,倒也没有甚么十分夸张的说话。”
      曾国藩道:“你既蒙骆吁帅保了道员,送部引见,两宫召见你的时候,一定要问起四川的军务的。你若奏对不出,那就辜负骆吁帅的栽培了。”
      欧阳柄钧道:“骆制军也是这个意见,所以才把奏捷的折子给兄弟去看的。”
      彭玉麟道:“这末四川的百姓,怎么忽会起了这个谣言的呢?”
      欧阳柄钧道:“石达开入川的时候,本来想先占湖北的。嗣因胡润帅和官中堂二人,把那武汉三镇,守得犹同铁桶相似,石达开方始知难而退。那时伪军师钱江,曾经有书劝他,说是万万不可派军深入腹地。第一上策,速返南京,代他调度军事,腾出他去北伐。第二中策,也宜进兵汴梁,可以兼顾秦晋。若是决计冒险入川,便是下策。谁知石达开因负一时之气,无暇计及万全之策。他的入川宗旨,本是明知吉少亡多的政策。
      “后来石达开忽于黄州地方,得着一个名叫唐媚英的才女。当时他的部下,个个都劝他收作妾媵。因为石达开的一家八十余口,都为伪北王韦逆所害,身边没有伺候。石达开却不以此言为然。只因那个唐媚英,非但真的有才,而且兼之有貌,一时不忍纵她而去,即把她收为义女,以塞众口。时人称呼石逆军中的四姑娘其人,就是此女。一天行到巴东地方,又捉到一个河南秀才,名叫马秉恩的。石达开见他人还长厚,留于军中,办理记室。无如所拟文书,极其平庸,件件须得四姑娘笔削过的。好在石达开那时手下的兵弁,号称三十万,自然何在乎多用一人。
      “有天晚上,四姑娘把她手批的紧要军书,拿去给石达开画行的时候,忽然将脸一红,很露腼腆之色,似有说话要说的样子。石达开觉得很是奇怪,便含笑的问她,有何说话,尽管直言不妨。四姑娘方才老实说出,她愿嫁给姓马的为妻。当时石达开听了大笑起来道:‘我儿若欲择婿,我的军中,文如子建之才,武似孟贲之勇的,何止车载斗量,为何单单取中这个腐儒。’
      “四姑娘却答道:‘孩儿别有用意,爹爹不必顾问。只要成全这段婚姻,那就感激不尽。’“石达开听说道:‘既是如此,我就命人替你执柯。’“哪知那个姓马的,对于执柯的一口拒绝,毫无转圆之法。石达开据报,更是奇怪起来。后来仔细一探,方才知道姓马的拒绝婚事的理由,极其平常。无非第一样怕的是,四姑娘乃是石达开的爱女,恐怕王姬下嫁,驾驭不住,以后反受其累。第二样怕的是,他的为人,既少无贝之才,又少有贝之才。一个穷措大,怎敢贸然答应娶亲。石达开既然明白姓马的两个意思,复又命人前去解释他听,教他对于两桩事情,一桩都不必发愁,他能帮他办妥。姓马的至此,自然感激万状,乖乖答应。成亲之后,姓马的虽然一交跌在青云里了,自知别无所长,仍旧按步就班的做他记室。那位四姑娘对于闺房之事,倒也并不去注重。也是仍替她的义父,日日夜夜的擘划军务。
      “有一天,石达开坐在行军帐中,瞧见四姑娘手不停挥的替他办理文书,他就含笑对着四姑娘说道:‘我儿自从认识为父以来,倒也化了不少的心血。现在你的婚姻大事,既已成就,应该可以享享闺房之福的了。为父不日就要入川,因思兵凶战危,打算不将你们夫妇两个带走,留在此地听候我的信息再讲。’
      “石达开在讲说的当口,四姑娘起初时候,还当她的义父和她在说玩话,后来越听越真,方才放下笔杆,望着石达开说:‘爹爹方才的说话,还是真的假的。’“石达开答道:‘为父爱儿心切,怎么不真。’“四姑娘听到这句,吓得走去噗的一声,跪至石达开的面前,涕泪交流的说道:‘女儿蒙爹爹不以外人看待,衣之食之,且配婚姻,无异亲生。平时每想答报大恩,只恨没有机会。现在爹爹的大军入川,正是女儿的机会到了。怎么爹爹竟要把你的女儿女婿留在此地,不知爹爹别有用意没有?’“当时石达开一见四姑娘说得那样恳切,急把四姑娘扶起道:‘为父并无他意,不过怕的是兵凶战危,你们夫妻两个,又未受过天国之恩,所以不教跟了前往。’“四姑娘又说道:‘女儿夫妻两个,就算未曾受过天国之恩,却受过爹爹的一番大德,怎能不教我们同去。’“石达开听了忽又笑着道:‘我儿既要同去,为父多有两个帮手,岂有不乐之理。这末决不许哭,准定同走便了。’“四姑娘听见石达开许她同走,方始破涕为笑的问着石达开道:“爹爹此地起程,打算如何进兵。’“石达开答道:‘我想步那三国时代邓艾的后尘,即从阴平进兵。’
      “四姑娘听了大不为然的答道:‘此事爹爹得斟酌,一则时代不同,二则川督骆秉章,也是一个知兵人物。阴平地方,只可偷渡,不可拒战。倘遇有兵把守,我军便没退路。’“石达开听了四姑娘之言,连说此言有理。后来石达开就变了宗旨,先去联络川边土司,有个姓巫的土司,首先和石达开通了声气。石达开即从万山之中,绕道的到了川边。”
      欧阳柄钧一直说到此地,忽见曾国藩的老家人曾贵,亲自送进一封书信,呈给曾国藩去看,便把话头停下。正是:
      漫言烽火连三月
      毕竟家书抵万金
      不知曾贵送进来的那一封信,又是谁的,且阅下文。
      ①彭玉麟在大乱之后,即以其女金儿,配与俞曲园之孙陛云探花为室;并与曲园老人筑室湖滨,诗酒往还以娱暮景。作者此回之事实,全采曲园之笔记。
    第一卷

    自序

    徐哲身小传

    第一回 善士救奇灾全家入水 名臣得预兆只手擎天

    第二回 嵌字联生离死别 落叶赋阴错阳差

    第三回 分尸饮血神勇堪惊 斗角钩心圣衷可测

    第四回 风尘侠妓巨眼识才人 草泽英雄倾心结奇士

    第五回 奸商趸鸦片幕府求情 战艇中鱼雷军门殉难

    第六回 胡以晁三拳毙恶霸 洪宣娇一怒嫁情郎

    第七回 弄玄虚两蛇入穴 办团练双凤来朝

    第八回 动热肠存心援要犯 出恶气亲手剐淫娃

    第九回 洪秀全金田起义 谭绍?铁岭鏖兵

    第十回 越俎代谋本军看冷眼 开诚相见清将死愚忠

    第十一回 云山尽节全州道 石氏求贤新旺村

    第十二回 大智若愚秀成遭藐视 从天而降钱氏运奇谋

    第十三回 有挟而求情同蛰伏 养痈成患误解狐言

    第十四回 张国梁投效初授职 江忠济贪功致亡身

    第十五回 创营制分封举义人 练乡团始述更名事

    第十六回 曾国藩单求郭意诚 洪宣娇拟殉萧朝贵

    第十七回 睹耳语众将起疑团 掷头颅孤孀几丧命

    第十八回 三月围城军粮恃腐草 一宵作法武器用鲜花

    第十九回 贤邑令蓄心荐幕客 俏丫环有意作红娘

    第二十回 制爱情双文贻艳服 得奇梦公瑾授兵书

    第二一回 任水师保全湘省 遵秘计攻克岳州

    第二二回 宝石孕奇文太平天国 名棋逢敌手獬面藤兵

    第二三回 真遭殃人民都变鬼 假被逼将士尽封王

    第二四回 李金凤代父复仇 彭玉麟寻师问难

    第二五回 儒宗谈理学实益人心 勇将壮声威伪装狗眼

    第二六回 陆总督携姬援小舅 钱军师遣将捉清官

    第二七回 锦上添花李忠王报捷 瓮中捉鳖吴观察生还

    第二八回 冯兆炳别母远投军 陆建瀛诵经求退敌

    第二九回 对的放矢委屈将军 隔车打油便宜和尚

    第三十回 恋金陵天皇取中策 笞玉臀徐后慑淫威

    第三一回 塔齐布拔帜选营官 李续宜挥旗卷敌帅

    第三二回 手中落箸大将惮援兵 面上飞金如君认干娘

    第三三回 隔省辞官独嗤黄太守 因祸得福共保左京堂

    第三四回 蠢妇人多言开杀戒 好兄弟远路示军谋

    第三五回 胡林翼修书悲将佐 曾国藩洗脚戏门人

    第三六回 论人材详述文王卦 练侦探私抄敌国书

    第三七回 林威王称兵进谏 易太守举室全忠

    第三八回 钱军师遗书归隐 曾大帅奏报丁艰

    第三九回 刘丽川兴兵上海城 曾国华死节三河镇

    第四十回 不忍欺邪人欺正士 无可责老父责娇儿

    第四一回 惟我称尊坠入僧王计 予人以善低哦胜保诗

    第四二回 公事书圆圈鲍超求救 敌军行诡计曾氏丧师

    第四三回 老家人舍身救主 章文案诌谎成真

    第四四回 铜官感旧文学士题诗 锡堡抽烟彭京卿斩子

    第四五回 左中丞奏陈援浙策 曾廉访咨报克皖文

    第四七回 踹敌营将门有子 得怪梦温氏成神

    第四八回 提督掬丹忱小民感戴 翰林崇老例后辈含糊

    第四九回 发热发狂断送要隘 忽和忽战贻笑外邦

    第五十回 西太后用计斩权臣 彭玉麟诚心辞皖抚

    第五一回 缢鬼乞伸冤犹狞面目 王姬甘下嫁别有衷肠

    第五二回 石达开飘然引去 周天受率尔求援

    第五三回 援安吉大败梅溪 弃杭州重奔宁国

    第五四回 画船绣幕清将忒风流 地网天罗包村号铁桶

    第五五回 王履谦酿成骄子 徐春晏误接奸朋

    第五六回 徐六嫂刀下全贞 包三姑竿头挂首

    第五七回 县属尽沦亡祸由二贼 省垣重失陷恨饮三忠

    第五八回 取众议将帅议军机 设奇谋弟兄当大敌

    第五九回 陈延寿生为负债人 洪秀全死作贪花鬼

    第六十回 招凉珠能保尸体 热心吏为述案情

    第六一回 印堂呈晦色管辂知机 烟嘴角霉头子龙有胆

    第六二回 轰金陵李臣典惨毙 收玉帛曾九帅发财

    第六三回 遭敕书制军亲草奏 繁市面总督坐花船

    第六四回 仗剑登堂眼看门人逐爱妾 携书入座相对夫子念亡儿

    第六五回 张之万梦作斩妖官 彭雪琴伪扮城隍像

    第六六回 北阙沐皇恩详陈奏牍 西征谈战略尽在家书

    第六七回 湘阴爵帅胸藏地理全书 陇右名儒口述天方新教

    第六八回 云生胯下女匪发狂痴 箭中鸡头将军施绝技

    第六九回 将计就计果臣被戕 以毒攻毒野主受窘

    第七十回 一雀入灵堂牢衔帅手 双胎破邪法紧抱夫腰

    第七一回 飞章北阙存殁沐天恩 剪烛西窗宾东论茶务

    第七二回 贤夫人不忘守边客 大皇帝恩刺有功臣

    第七三回 医产妇着手成春 攻回部出言不吉

    第七四回 劣绅通敌挟制三军 大将瞒粮欺蒙二贼

    第七五回 述边情堪为往事师 解奇渴痛饮仇人血

    第七六回 金积堡马贼设阴谋 仆石岩刘公殉国难

    第七七回 少将军血战西宁 老统领魂归北塞

    第七八回 意诔辞病子述荣哀 谈挽联老人惊忏语

    第七九回 酬殊勋举人拜相 报噩耗爱子遄归

    第八十回 攻哈密深知将领心 侵伊犁坐获渔翁利

    第八一回 囚全权俄人起交涉 换公事幕友坏良心

    第八二回 狭路相逢冤鬼提头索命 深宵突至阉人献策生财

    第八三回 学政作庭参童生吐气 尚书行国法世宦归阴

    第八四回 买私交单闻鹤顶红 动公愤共助鱼肚白

    第八五回 左制台恶人讲话 彭巡阅与鬼谈心

    第八六回 请王命众人呈觳觫 打官司一士露行藏

    第八七回 几首新词喜友文廷式 一声大炮力援吴吉人

    第八八回 见白猿晚年生蠢子 坠黑虎垂暮怜冢孙

    第八九回 钦差忧国难不许过年 帮办扮商家偏来讨帐

    第九十回 官兵落草群钦少妇头 和尚贪花独注夫人脚

    第九一回 龙头挨板子苦主伸冤 马桶满公堂能员得奖

    第九二回 左侯逝世特旨谥文襄 彭氏遇仙诚心问死日

    第九三回 背国号如数家珍 劝盗魁取材戏剧

    第九四回 抱病臣特旨赐人参 强项令当场骂鸟蛋

    第九五回 死爵爷真个抄家 贤总督欣然作伐

    第九六回 投鼠忌器骗子发横财 爱屋及乌亲家问数学

    第九七回 公谊私情彭公护命妇 雪肤花貌钱氏受官刑

    第九八回 皂隶献殷勤水果四色 皇家多护卫火神一尊

    第九九回 硬铁头朝房挥涕泗 骚鞑子妆奁炫奢华

    第一百回 忠臣返本大义炳千秋 孝子归真全书结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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