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是一条来自西南方的狗

小狗酷儿 by 阿三

2017-10-25 11:50

  但我还是忍不住最后再跟你们说几句关于丽江的事儿。就算是我为我的家乡做点宣传吧(我以我的狗格象你们保证,我绝没拿丽江旅游局的钱!)。这怎么说也是我应尽的义务啊。好比你是在中国地界外边儿混的中国人,该为中国叫好的时候,你哑着,说得过去吗。别人不叫你孙子,你自己也得叫。

  各位朋友,请千万记住:如果你有了点儿钱,也正好有了点儿闲,就去我们丽江玩儿吧

  。到了那里千万不要忘了干10件事儿:

  1、 到万古楼听鸟叫,与丽江纳西老头搭话。(尤其女人更要搭话)

  2、 吃一碗黄豆面。(随便哪家小店)

  3、 看四方街的四张脸。(脸脸皆媚)

  4、 发现一条属于自己的小巷。(搬不回家去)

  5、 拜会一位隐士或狂人。(古今中外的全有)

  6、 站在远处观察一位丽江老太太。(位位你都打心里想叫她亲姥姥)

  7、 喝一口丽江的井水。(回家后你肯定特想把饮水机砸了)

  8、 有幸得到一张“丽江名片”。(一张创意绝好的地图。花钱买。)

  9、 各买一个不同类型的丽江粑粑。(与朋友伙着吃,免得撑着了上医院)

  10、进一个院子发呆。(做一次神仙或罗丹思想者)

  事先声明,以上10件事儿,是一位作家或诗人总结出来昭示于人的。不是我的版权。若要稿费,敬请向发表我文章的人索取。括号里的嘛,是我的意思。

  我还想补充一件事儿。按排行榜次序应该是第 11 件事儿:屈尊代我蹲下或俯身,看看在丽江街头巷尾自由自在闲逛的我的兄弟姐妹。捎带脚儿替我问它们一句:想我吗?

  我说了。我是在天上。当然是在天上的飞机里。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15天,就被两个陌生女人带到了飞机上。

  事情是这样的。

  我落草在云南丽江一个纳西人家大院儿的纸盒子里。与我一个狗娘养的还有我的黑毛儿的哥哥和白毛儿的姐姐。我排行老三,黑白两色儿的杂毛儿。我第一次睁开眼睛在这个世界看到的计有如下人等:我的白毛儿的狗娘(为区别我日后的人娘),我的黑毛儿哥哥,我的白毛儿姐姐,还有那个黄毛儿的大家伙。那个大家伙立在老老高的房顶上,面对夕阳,一副威风凛凛孤独狷傲的样子。我挺费劲地仰起软沓沓的脖子,尽量调好模模糊糊的焦距(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狗类比人多长了一层视网膜,是天生的近视眼,进口的欧欧眼保仪也不管用。如果有卖狗眼镜的话,我们个个就都是知识分子啦),仔细端详着那个黄色的大家伙,然后收回视线,上上下下端详我自己,我发觉它和我身上的大部分部件儿都差不多,只是它的比我的大得多多,有一万倍那么多!

  可以告诉你,它不是我爹。从社会关系论的话,它顶多也就算是我舅。因为这个纳西人家的大院儿里,在我和我哥我姐没出生之前,只养了两条狗,一个是我娘,一个就是那个黄色的大狼狗。它俩自然就是兄妹关系了。

  关于我的狗爹,至今还是一个谜。也许永远是个谜了。我的狗娘不知是在哪个迷人的黄昏出去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它梦中的黑马王子,便幸福地献了身,经历了她一生中第一次激情燃烧的时刻,然后就悄悄溜回家了。大概60多天以后,我和我哥我姐就团结一致地出现在它的肚子里了。从遗传基因看,我狗爹一准是一条黑又亮,我哥的毛色随我爹,我姐的毛色随我娘,我呢,是又随我爹又随我娘。

  这里,我得告诉你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是一条杂种狗,没有高贵的出身,不是“计划”生育出来的。我娘是单身母亲。我爹不知是何方浪荡子。

  关于我爹这事儿,我每每想起来多少有些伤感。其实,我挺想知道谁是我爹,它长什么样?象我舅一样英俊吗?据说你们人可以用叫什么DNA的招数,鉴定亲子关系。可我们丽江那儿,山清水碧人稀,狗和人活得一样自在,不用象大城市花大钱上户口,每年还得交人头费,所以狗人口众多,总不能见一条男的,就拉去DNA,看谁是我生物学的父亲吧。

  我还是先给你们讲一件以后发生的事吧,免得我这狗脑子给忘了。

  那是一次我娘带我出去在院儿里玩儿,跑着跑着,我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黄色的大家伙,我的记忆象是突然复活了,一下子就想起那房顶,那夕阳,那威风凛凛的我的黄色的舅。(实话对你说吧,那时我来北京半年多了,伙食不错,住宿不错,心情也不错,都把丽江、纳西什么的忘得差不多勒!)我不顾一切地朝那黄色的大家伙狂奔而去,结果若不是那主人及时勒紧了拴它的铁链子,我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那天夜里,我好伤心啊,举头望星光,低头思丽江。我轻声哀号着:我的狗娘,我的黑哥哥,我的白姐姐,我的房顶上夕阳下的舅啊,你们一切可好?我蜷缩在沙发上,在一片黑暗中,我眼盯着我娘书桌上那一闪一闪亮着绿光的的白东西,我知道我娘经常冲着那个白东西跟她娘没完没了地说阿说。我真想用它跟我的狗娘也说说话啊。可我的狗娘有号码吗?念狗娘,勿相忘。想我舅,怀念狼,热泪长流,今夜无人入睡。我悲伤的抽泣声,惊动了我娘,她光着脚丫从卧室跑到客厅里,四下看了看,轻声问道:是谁在深夜里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的眼睛几乎被眼眵给糊住了。我娘把我拎到卫生间的盥洗台上,用她自己洗脸用的柔软的脸扑,一顿给我暴擦。边擦还边叨咕着,小狗子今天怎么这么多的眼屎,别是害了眼病吧?呆会儿,娘给你滴点儿少儿版曼秀雷敦眼药水,一点儿不疼,宝贝别怕,啊。我娘给我擦完脸,滴了凉润润的眼药后,还给了我半袋酸奶做早餐的加餐。我新一天的幸福时光就这样开始了。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这叫忘恩负义吗?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吗?叫矛盾论吗?叫痛并快乐着吗?

  前些日子,我听说了一件事儿,倒是让我挺受安慰的。说是有个叫葛优的电影明星,他养了一条狗,也是个串儿(你一定知道,串儿就是杂种儿的意思),名叫卡拉。卡拉天生具备很多人类希望和需要它具有的美好品德,所以就上了电影呢,人见人爱。看来,在这个趋炎附势的世界上,善和恶还是有底线的。不只出身名门望族的能名扬天下,运气好的话,平头百姓也能遭人待见,也有人愿意为你煽情(甭管他出于高尚或卑鄙的目的)。你们肯定知道,现如今正赶上各色艺术家们都时兴强调自己的平民意识大众情怀呢!没看都忙着弄首做姿地对着镜头捏着一个腔调说:其实我是个普通人。那个矫情哟!也配?

  再细一想,那个叫卡拉的串儿,要不是那个叫葛优的家伙养的,也不会一夜成名吧?说到底,还是那个老理儿:狗仗人势呗。看来,什么事儿都深究不得,我越长大越明白了,什么是难得糊涂啊?那就是老谋深算之后的装(你要是东北人,你肯肯定定懂什么是装)。

  又又扯远了。再一次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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