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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空气的九首诗



    气息中吹来的人物,脸上含有足够的黄金
    当满楼的红袖子手托一盘瓷器走来,某个早晨
    才在麝香的芬芳中逐渐升起
    苏合之香先于气吹到栏杆边
    我看见溺水的人从树上生还,出没于金银之中

    许多事物随后吹来。先是姓氏,然后是衣裳
    可能的果实到处落空,不可能的合金遍布农业
    人民在粗食薄味的生活中不足挂齿
    他们的女儿新鲜又尖锐

    水至无限之时,我们就要退到的皮毛中脱去衣服
    将湖边的身体与老虎相遇,或被空气烫伤



    当一场秋水涌向水晶,我的内心终于空明起来
    普照着手上的一捧早雪
    气息中吹来的人物已在昨天陈旧。玻璃上的月亮与小丑
    促使我们拥有读懂一本书的意志

    菊花旁的筵席散尽,酒果和美人抛撒一地
    梅子正青,削薄我们眼中的锈迹
    昨夜的身体都逃到风中去了,聆听脏腑来临之声
    此刻,花瓶在霍香中扩散开来
    与吹来的血肉一同成长

    我的肤色一如既往,比昨天更锐利,更广阔
    当水流向镜子,肺腑在秋天的含金量与西风等同
    在南方,绘画艺术比粮食和金钱更迫切鲜血
    当夏季因火焰的冷酷偏离了太阳
    我以焚烧烟草和大麻的理由吞服火焰,并穿过身体
    在煤矿中变成瞳仁,在手上变成飞雪和玛瑙的首饰

    而精心的银质餐具继续挑剔脾胃
    我的食谱从生吞蚂蚁扩张到集体注射吗啡
    服饰妖艳,林木丰茂的大陆东部水深火热,肝胆相照
    北方喜食粗粮的人民之肾仍旧元阳大昌
    在飞雪到来之际,将一缕暗香狂放如花



    春天,到处是古怪的姓氏和席地而睡的美人
    他们在野兽的利齿旁采摘百合,使一枚指甲的重量
    贵于一双手的奉献。我们的身体被扫帚一样的星辰割破
    内心生活从此风行一时,将女人缝在恶兽的扣子上
    当一腔鲜血飞到剑刃上狂乱地舞蹈
    伤口中丢掉的人物又失而复得,一死再死
    而气候先于酒醉死于花丛,唱歌的暴君一直疯狂到秋天

    在夏季,黑暗的速度以钻石的匮乏为代价,与粉碎对称
    人民的高帽子糊成了灯,将一场雨水烧成焰火
    吃糖的牙齿长虫,脸上戴金子的强盗美丽起来
    使我的皮肤处于发抖和纺织的恐怖中

    酷热的日子里,汗水的酸臭更为成熟,使得说谎锐减
    我更热爱在开花的桔林下面同美人
    享受超级性交后的疲乏

    而植物在自己的袖袍里备有芳香的舞蹈交结昆虫和人类
    让他们在彼此的捕杀中百无禁忌,又各司其职



    一场浩淼之水更先预言秋天的来临
    黑夜的重量是昨夜走廊上的脚步声,是乌鸦的翅膀
    在枝头上披挂的一夜白雪

    庭院中的香草,被镜子剥削的皮肤
    空洞的人一到桥上就伤心
    仅一只木箫的独奏就将他凭空吹起来
    一直飞到钟鼓里去。句子中的山河破碎,被月亮烧毁
    竹篱下采菊花的人患有斜视的眼疾,肺气庸和
    朝池塘里的金鱼吐出橄榄核


    一夜残酒迷乱了剑气,栏杆上到处是口红和花边
    想醉或想死,癫狂的皮肉
    珍珠散落,南山也早早落雪
    此刻,一缕丝线正怀念胸乳。
    有人在屏风后面不小心丢失了香囊
    继而有人在细腰旁边失落了国家

    直到严冬到来,梅花疯狂了五千年
    冰湖上垂钓的人回忆昨夜的大雪和去年一样
    尽是陈旧的空气和水

    那些落得很深的人也推开了柴门
    在屋檐下搭了松木梯子扫雪,朝北望一回气,皆成龙虎
    而红泥炉子的火焰更纯,眉目简单的妻子说
    我气息充盈,更不缺乏剑术和儿子
    只等春天的麦苗返青,就出山辅佐大道



    到处是得道之人,身上带着硫磺的气息
    是非模糊的内心气色祥和,彻底空了的皮肤是一只窠臼
    我在夜晚听到血液中的盐从一滴眼泪中退进海洋
    传播谣言的冷言冷语是肺腑中的铁在空气中淬火
    喝血的胃口被肝炎烧成食婴儿的暴君


    事物从居住的穴位中出头,经过双手,被我把握成现实
    某次早茶中的对话充满磁粉,在经络中被四肢听到
    此时的人类犹如天窗上的一颗悬颅
    脑空的时刻,听到的音乐也是丝竹之空
    日月晴明,府舍中归来的人朝内庭关门
    从手三里到足三里,行间涌泉急脉,悬钟飞扬
    水泉从前谷绕过太阳,一直流到后溪
    我听见一池涌泉百会贯顶
    水中的头发比风中吹得更猖狂



    无限的水用皮肤披挂我们
    整个秋天手感细腻,对丝绸和薄弱的金属过敏
    丝织品飘散的黄连与肉挂之香,让我在某次危险中失手
    袖子掉在井里,继而绳子又捆走了衣裳
    养病的人手执灯笼,照见初冬的风寒如一条冻僵的蛇
    从穴居的水泉攀沿我的身体上升
    野地的风声突然嘹亮,吹邪了嘴的歪风被大门紧紧夹住
    蜂拥而来的景色打碎了窗纸,湖里的鲸鱼
    被闻风不动的波纹杀死

    此刻,我的小肠豁然有声,一条腿风湿麻木
    艾和热炙,所有的经穴想念一根小针的光芒
    风中的脸更尖锐了,深入到器官中刮削我的一生
    不胫而走的腑脏丁当乱响,在气候中到处悬挂



    我的甲壳已深入到骨头中,牙齿和纽扣
    却包嵌着金铂。世界充满了电镀与硬质合金的坦克
    而我的气血仍旧旺盛,烹调菜肴的器皿足够精美姓氏
    并以此革命一生。抄袭萝卜的灯笼裤
    剪除领袖的夜礼服和彻夜乱搞的群交生活至今不败胃口

    疲倦的人坐在一场细雨中吞服鸦片,数着指纹中的妖怪
    膝盖上芬芳的麝香油祛除冬天的风湿
    他的肝脾温良,口味滞重,整个季节口渴又思睡
    飞雪的日子过去,事物又回到自己的要害重整旗鼓
    诗歌以操纵人类的故技流行在气候中
    从一株扶桑的血到苍蝇的血可以用诗歌来对话
    展示的篇章又高于朗读
    将一群野兽捉到我的梦中一睡不醒



    更为广阔的气候,水至无限之时火焰纯青
    我宁静的内心生活并不施以夸张

    节气中的鬼,祭火与香炉先于风水递到死人手边
    即将拂扬的雪白骨粉曾是我给予的

    从怒放的丁香中仍能嗅到他们昔日的清瘦面颊
    空气中经久不息之梦也是我给予的。软硬兼施的器官
    在生长薄荷的山坡上享乐不慎拥有的他们
    如今依旧回到灰尘中,还给那些艳阳高照的女子

    而丝竹空洞,菊花的气息无法在琴弦中捕杀得到
    哭丧的素帛流传天下,生者暗自庆幸自己的失策
    并不想纠正成熟的缺点
    纷纷逃掉的诺言和白骨,一腔皮肉无可挽回

    世界一如既往
    我依旧在门前种植芭蕉
    在一片修竹中繁衍飞禽和气术,用东风迎接西风



    春暖花开,我又在云彩下面读书
    手上的木香吹了一遍又一遍,山坡上枕剑而眠的人
    从酒中醒来,拍掉身上的蝴蝶和流星的碎屑

    那些从湖边登岸的人,听到了妖精的歌唱
    我懒惰的纺织婆娘却在镜子的舞蹈中跳破了绣鞋
    聋哑的女孩子在向阳的阁楼里
    用残雪洗手,用自己的乳房暖和了毒蛇

    盛大的火锅宴席散尽,一个失踪的帝王
    在粉壁前内视身体
    空气频繁地吹送不息
    薄荷中的丝袍芳香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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