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 “呀──” 你只响这么一声吗,好同志? 而战斗的骚音统治的峡谷里, 你的声响在那爆炸和弹流的回旋之下, 又显得怎样地低微与无力啊! ……你就那么猝然地 放倒你金属般沉重而壮大的身躯, 好像喝醉了烈性的高粱酒, 浪漫地关闭了你织着红网的眼睛。 好同志,你活着的时候, 你年轻的灵魂永浸在战斗的沉默里。 直到你倒下去的一秒钟以前, 你还在沉默地向前冲击, 当你倒下去,最后告别我们, 你又如此吝啬你的黄金的语言── 不是遗嘱,不是付托, 不是呼喊,不是呻吟, 不是哭泣,不是歌唱, 也不是笑…… 只是那单调的一声啊, 有如婴儿来到世界上的第一声。 由于你那声音的感召, 你的同志们立即奔驰而来, 庄严地望望你,拾起倒下的长枪, 射出未发的子弹又奔驰而去…… 由于你那声音的感召, 小鬼卫生员哭丧着脸走来。 握握你的冷手,用一块白净的纱布 堵住你脸上那条血液的小河。 由于你那声音的感召, 你的老乡们抬着担架踽踽而来, 安置你在麻绳所编织的松软的睡处, 举着你走向光亮的小路,光亮的田野…… (就这样,你安详地睡了……) 随后,你祖国草原的风暴, 摹拟你的声音而歌唱。 你祖国天空的飞行合唱队── 那小鸟群也追踪着你, 以童贞的音带唱它铿锵的生命之歌。 你的伙伴们在你辽阔的坟场, 响起了撼天的凯旋的大合唱。 一九四一年四月于延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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