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傍晚的时候。 我坐在环形门下观赏 落日余晖,它照临 一日最后的农忙。 我深受感动地凝视 一个衣服褴褛的老头, 在苍茫的田野上,一把把 将未来的收成①撒进犁沟。 他那高大的深色身影, 横斜控制深耕的土地。 他多么有把握地相信呵, 时光的消逝并非无益②。 他在广阔的平原上走动, 一去一来,向远方抛掷颗粒, 重新张开手,合拢又张开。 而我,无名的知己, 当播种者神圣②的手势, 在杂有喧嚣的夜影中 向空中扬起,仿佛直薄 天上的星星,我在沉思。 闻家驷译 * 此诗载于1865年出版的《街头与林际之歌》,但它的写作年代,据考证,实为1844年,因此,雨果这首诗的创作起因,和画家米莱于1850年展出的著名画幅《播种者》并无关系。但在雨果的诗和米莱的画之间,确实也存在许多共同点,这种不谋而合,在艺术创造上原是屡见不鲜的。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雨果在1842年发表的《莱茵河游记》中写道:“……薄暮时分,在孤独的平原上,播种者大踏步地走动,激昂的手,一起一落像悲 剧演员似的……”。这说明雨果此诗的基本素材,早已成竹在胸。 ①不说“种子”而说“未来的收成”,意谓种子播下去,即已丰收在望;极其真实地反映了播种者的心情。 ②日月运行,新陈代谢,五谷正赖以生长成熟,故云:“时光的消逝并非无益”。对“时光的消逝”,抱积极、肯定、健康的态度,即便在雨果笔下,也不多见,这里表述的,不单是心理状态,而是一种哲学观点。 ②据勒瓦依扬的《雨果诗文选》,原文auguste借用拉丁语词义应译作“神圣”,因播种者的劳动是神圣的。同时代诗人拉马丁在史诗《若瑟兰》中歌颂耕夫,表述了同样的思想:“呵,劳动,宇宙神圣的法则,你的奥秘,即将实现!”。 ──《雨果诗抄》,外国文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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