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国的幽灵,我和你在黄昏的狭路上 相逢,铁青的脸,吹原始的喇叭, 看不清你是衰老还是年青,朦胧的步武 是轻快还是沉重,喂,从哪儿来? 铅色的天,黄泥地,农民们褴褛的空架子里 想睡的肉体和灵魂?他们想撒手, 一伸腿,抓住那浑沌。 黑色的棺材通过,鸣锣开道的, 那躺着的,跟着的一群,那些母亲 怎么能不哭泣?她们养育着错误的子孙。 现在,傍晚的风低低地,掠过你家的茅屋, ——“生命要死亡,死亡,死亡……” 那婴儿就要夭折在怀抱里了, 啊,伸手,你的四周是你乳汁的果实, 无尽的果实,累累的黑色的果实。 (哈-哈-哈-哈)为母的,为子的, 空了,你的身体透明,骨骼也透明, 有一阵清风吹过它,像穿过垂老的 我看见几个世纪前你苍白的嘴唇, 你在我怀抱里战栗,“我要去,我要去, 生命太无常。”不,来吧,老祖父, 情人,一块儿,让我们在沉默中交融, 让我们一块儿欣赏那死去的阳光, 发霉的泥土,血渍的爱情,我的自觉说: “我囊括一切生,一切死,一切受难” 啊,那姿态岂不因痛哭而屹立, 像乾坤运转外凝视的大神…… 2 啊,月光如水,我要有冰冷的 冰冷的澄清,让我们的 怀抱都如水,溶解开 所有尖锐粗糙的定形。 要是能在飘起里放歌, 街道,茅舍,黑色田野,都飘起来, 你们在睡眠里婆娑,所有痛苦的 绝望都凝固而明亮,火焰消逝了, 一切都消溶于仲夏夜的清凉。 黄昏。不再用侧耳静听沙漠里的铃声了, 那缓缓抽出的生命的丝,牵扯许多寂寞的 方向,不用再看淡绿色的鬼火,华丽的鬼筵, 上帝说:“你们要在风蚀、水蚀、诸种蚀里 分解,你们诞生而腐烂,由有到无……” 喂,幽灵,别去骚扰那些梦里的情人, 来吧,来和我并肩,不爱也不恨, 我只沉迷于你喇叭悠长的音响, 环抱我的是绵绵记忆的忧愁的波纹。 喝酒去,老白干儿,或者进口的烈性威士忌, 让我们手挽手,跳奇异的舞, 在搁浅的腐朽了的大船上,看啊: 太阳和生命的幌子一齐跌进了 碧绿的死水,我们梦想的安乐幸福 正在脆弱易碎的劣等玻璃杯里 震响。啊,蓝色的烟已经升起了, 燃料的烟,血与肉的烟,那些 冷漠的祖先正在我们的影子里 漫步消闲,悲哀的白发,僵破的脸, 哦,还有你,亲爱的,后花园殉情, 让我们破碎的圆圈 都一个个并合, 时间,浸润着沉沉的默想, 当明月流过了重叠的忧伤。 我宁愿在银光里飘去, 用双手去拨动夜空醉人的湛蓝, 灿烂的流星跌进了长夜的寂寞, 天风正飘过我心胸的澎湃…… |
手机版|小黑屋|月下文学网 ( 冀ICP备2021017622号-2 )
GMT+8, 2024-11-24 14:29 , Processed in 0.326876 second(s), 28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