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目光冰凉,走过这灯红酒绿的街道。 是来到了天堂吗? 青春哑口无言,天真烂漫在拍卖之中。 在轻柔的叫唤里,今年的羊羔五颜六色。 生活重新开始,照耀出我卑微的身份。 我掩住脸庞,泪水打湿了往事…… 我感到水汪洋一片,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在茫茫人海,沉没时的呼吸和心跳,逃亡的歌声跌跌撞撞。 悔恨的旅客啊。飘泊。 无情的我,在一夜之间声名显赫。 玻璃门打开了,理发师慈善地流露微笑。 我铁青着脸,不知道把行李放在哪里。 2 坚定而锋利的玻璃是理想的残骸,是冷酷的。 那仰面躺在地上的我是一个受伤的俘虏。 从前我用消毒的爱情止血,并且让世俗的交谈镇住剧痛。 弟兄们耗尽了一生的时间,挥霍掉宁静的阳光和自由的风。 而今我抓起一把盐,将伤口揉搓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为了忘却,而是为了狂想远方的岛屿、宫殿和恋爱中的蜜蜂。 我满头大汗。 畅开复又关闭的门啊,外面是一条大道、太阳, 这一切风尘仆仆,兴致勃勃。 这精确而又虚幻的布局不会有什么泄露。我是如此认真。 3 因为在阳光下笑得太久,我已经褪去了鲜艳。 草地上生锈的铁锁是一个辞退的仆人,那是在雷雨前的下午发生的旧事。 我把捡拾到的钮扣当作了财富…… 那棵树翠绿还依旧吗?当然还有树荫下的竹笛,拆散的小闹钟,光亮的铜齿轮, 曾经在胆怯中丢失的时间。 我最初拥有的是一片疯狂的天空,因焦虑而病痛。我反反复复 阅读一本书,喝完一碗碗汤药, 在苦涩中,我用舌头舔舔嘴唇,笑得调皮,笑得惨烈…… 4 撕碎一片星空,放入日常的饮食中,丰富的营养灿烂华丽。 在健康的日子里,我用青菜的嫩叶遮 掩窘迫,想象石磨碾动的声音。 风吹拂我,问题不断出现。 一条伪装的鱼、一盒空洞的饼干和存在于无可奈何的记忆。 要知道我的口袋里充满了硬币和温柔的瞌睡。 我在燃烧。 痴迷中对一束花言语荒唐,我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我选择了消失,把形像的灰烬如期归还。 5 现在是什么蒙住了我的双眼呢? 很久很久,恍惚中,为飘香的石榴流下口水。 是不是丝带的飘动,阳光在跳跃,媚笑的少女乘坐一架秋千, 我不停地猜想。 一开始就已天花乱坠。 弟兄们。现在,请拿起铁锤砸碎哭泣的男人。 石头中会有快乐诞生,倔强的花朵正红得残酷,嘶嘶呼叫。 要生活就必须有辛劳,必须拉破脸皮,必须宰杀牲畜,准备足够的肉食。 6 可怜的背脊,蓬首垢面的影子,抚摸膝盖的女人。 一个不肯安分的小东西,新鲜活泼的夜晚, 一种堕落的呻吟,然后是白昼。 法律从宽敞的会议厅里流出来,响彻打断演说的掌声。 在兜售裤子的商店里,我研究了穿裤子的传统和放荡。 在忧郁的边缘,我脸上是别人的笑容, 不会再存在慷慨的感情。 7 于是我逃回到内心,习惯在临睡前洗脸。 垃圾,污秽的抹布,丑恶的嘴脸一片荒凉, 远方的看守双手捧着贿赂,打开了枷锁。 在投掷石头之后,闪电悬挂在度过的岁月上空,铁器沉默寡言。 我口是心非,满嘴的牙齿叮当落地, 在自选商场的货架旁,我不断地握手言欢,表达爱慕。 我想起了动物园,忠厚诚实的动物和解散了的自己。 我想起了洪水,想起了本来面目的家庭。 苍蝇就是苍蝇,那些照本宣科的激情, 纯洁无邪的窃贼是一个玩笑。 8 我还要扔掉天堂的花朵, 抹去幻想的灰尘,生锈的自行车,臭袜子。 货物在运输途中,烟草熏黑的失眠…… 我冒险撬开了铁栅,慌忙中将牙膏吞进了肚子, 尾巴拖在地上。 出没于讨价还价,争论星星和芝麻的重量,寻找一只碗。 这被现实伤害的童年, 这漂亮的契约、封锁所有的消息和赠礼。 赞美啊。 神秘火焰上发蓝的刀锋,露出了温存。 不要害怕病痛, 真实的骨头一生贫困。 9 推土机来了。 疯狂,阳光飞溅,摇头晃脑的推土机来啦。咕噜咕噜地叫唤,履带在碾动。 匆忙的人们啊。 我满怀敬意,尖利的爪子抓向天空。 迷蒙的雾还未散去,还有泥土的腥味。 那些在习俗中静默苍老的人们,经过打击之后喘息不已, 有一般的哭泣。 我们披挂乡愁,从转瞬即逝的事物中获得了什么乐趣? 我满怀敬意。 红彤彤的布帘悬挂起来,鞭炮鸣响,糖果分给孩子们,大地蒸腾初恋的芳香袭人。 推土机来了, 一路上,家畜撒开腿奔跑。 残墙倒了,瓦罐滚来滚去,祖先在太阳下磷光烁烁, 寻欢作乐的旧式帐幔拆除了,乌鸦的巢穴倾覆了。 弟兄们, 家乡的妙龄少女将要进入火热的季节, 胜利的形态充满魅力。 10 我要向你们讲述想入非非。 在地下室,聚集着一群生意人,在讨论买卖,在讨论法律之外的财富和生存价值。 这是闪烁其词的歌舞场, 陌生的调情是一种奢侈的浪费。 有人在呷酒,抽烟。女人到处走动,脸和线条整理得异常贞洁。 这是付钱购买的下午, 我消费一种缠绵悱恻的追忆。 在闭目自守的时空,我不过是发黄信件中爱情的错别字。 倘若没有瞌睡,我就要怀揣现金走进仓库, 那里有去年的货物,不新鲜的纯情。 这是泡沫里浮动的星期天, 我向你们讲述冒险…… 一种听凭自由支配的容易丧失立场的考验。 11 我怀抱女人,在轻声诉说里摇晃,渴望改变患病的生活。 街上的汽车爬来爬去,使我重温时间。 早晨的新闻,闹钟和缝衣针,卫生间里消毒药水的气味,树叶的忧伤。 我们是图画里的动物啊。 我苍白的手指只能梳理女人的娇情。 没有亲吻,没有家常的情爱和闪电, 只有苦苦的互相抚摸。 太热啊。嘴边的汗水有呕吐的感觉。 舞厅外面照样是一些失眠的人。 我闭上眼睛,嚼着口香糖,无聊地爱上了这潮湿的夜晚,象婴儿吮吸瓶中的液汁。 孤独啊。 服务小姐提起她裙子的下摆花枝招展 。 洗手间里传来水的喧哗,一个男人在翻阅杂志,一个空烟盒丢弃在黑暗中的座位上, 一挂项链有腋窝的气味。 这是一些无缘无故的表情。 在这起伏的夜晚,我兴奋得象一杯酒, 延续到凌晨。 12 沉湎于诱惑,我手持花束。 我知道情人光滑的肌肤是昂贵的。 饱尝灯光的打击,我的旅行袋里珍藏遥远的爱情。 我知道喷泉的嘴唇冰凉,我知道钢琴的祈祷已经渗入我的肺部, 我知道海洋的波涛和沉船的呼救。 我仿佛在进行一场游戏,玩弄一把钥匙,围绕钻石的火焰,熏烤又冷又硬的微笑。 我付出足够的金钱,却买不到心中的偶像。 一个女人在咏唱蝴蝶夫人的那个早晨,她有发光的利爪,笑得象传说中的狐狸。 酒吧里的红蜡烛还是那种古典的蜡烛吗? 这些摇晃蛇皮小包的女人,扭动发烫的大腿,说着猫的语言。 长青藤在颤抖,而另一些人疲倦了。 电梯缓缓上升,我面对城市的夜景欣赏自己的容貌。 乐队开始表演了,在零落的掌声中, 一道强光射向那里。 黎明前,还有纯情的舞伴吗? 那些不易捕捉的歌唱,除了忧伤还有不能明白的沧桑吗? 13 那时我身体卷曲,洁白的衬衣叠放在一旁。 我觉得灯光剌眼,说不出自己的年龄,迷迷糊糊地寻找鞋子。 每一个玩具都有一个影子,所有的事物都有可笑的一面。 那时我口干唇燥,内心干干净净。 生命只能懒洋洋地遐想一次,睡上一觉是一种可以拍卖的幸福。 清晨的少女走过了,歌声在赞美男欢女爱, 吞服大量安眠药的失恋者留下一纸遗言。 消化不良啊。 14 观赏这一片晴朗, 树叶的嗫嗫嚅嚅里有一些风经过。 蚊虫毛茸茸的瘦腿在骚扰我。 一巴掌打下去。 板着脸的秘密和等待的人群,开始原地踏步。 我的观点: 不敢涉足的地方就是悲剧。 这是一次失败的交易,是不能归还的春天,仓库里堆满了混乱的物证。 买一个无名无姓的奴隶吧! 连同破产的心情,悬挂的灵魂,潜入市场的同伙的诡计,玩具店花花绿绿的轶闻, 五年前的一首歌和歌中的草帽,以及文件中禁止的所作所为。 因为我要生存。 15 还有习惯性的抒情。 越过餐桌上错误的交谈,一些纷纷坠落的迷乱,一些大庭广众的爱,一些贪婪的口水, 一些冬季来临时不可抗拒的温情,一些重大的贿赂案, 喧闹的会议就是事实。 但是,必须进入夜晚的深处。 一只不再啼叫的鸟,想起了往昔山区家乡的传说。 而今天,时刻涌现的很多人物,往往是失踪的消息。 一切事物在夜晚生长,这是身体以外的快感。 拜访一些人,思考一些容易的问题。 一个危险的蓄留胡须的人,携带种种矛盾闯入了不能到达的古代。 与其揣摩一个人,不如仔细阅读一部有趣的书。 我发现夜晚是我的私有财产,拥有合法的使用权益。 16 我打算做梦。保险箱里有飘动的月亮。 我游到一艘船上,用纸牌预测诞生和死亡。 雨纺织我订购的丝绸、虹彩、旅行团的旗帜。 搬运工杭唷杭唷,扛来了制作严实的大木箱,引起纠纷的遗嘱。 律师狡黠地在对面微笑…… 一个多余的鼻尖冒汗的夜晚,我赞美厚颜无耻。 弟兄啊,你要小心。 17 我愤怒地梳理头发,然后是漫长的冬季。 我躲在坚硬的铸铁里磨练自己。 哦,一列仅有一名旅客的火车驶进了梦乡,母亲给我送来满满一篮鸡蛋。 而收藏友情的弟兄打来长途电话:迫切需要金钱。 聘请律师为新婚的法律辨护吧。 吱吱唔唔地,一只茶杯打碎了…… 回答,被告的回答,连续播放的丑闻, 螺丝钉很容易就生锈了。 在处理道德的时代,我热衷于包装。 冒险家在行进,他们把杂乱无章的理由说得唾沫四溅。 我要剥夺你的机遇,因为我的虚荣心已经残废。 18 我也是一个流泪的人,在咬嚼一只红辣椒。 短缺的医生在安装铁栅的房间时里,病人在拒绝, 营养食品犹如流行性感冒, 健身器推销员敲开了家庭的门,一个发愁的女人。 这样,就能获得制作精美的性爱吗? 波澜起伏,酒却越来越叫人害怕。 真实的存在应该有正常的体温。 在一次次握手之后,我庆幸地暗暗发笑: 还活着! 19 我有一双害病的眼睛, 眼药水的副作用,只是一些概念模糊的禁忌症。 当春天,我冷得发抖,调情的人们各就各位。 我是会场上的瞌睡虫,鞋帽店里吞服止痛片的主人, 在没有痛苦的走廊里穿越。 片刻的胆怯是一架拆散的虚幻机器。 还有多少时间允许我停留于这些言词,这些拳头般的主词。 海棠花在秋天毁坏了它的容颜, 收音机里传来的音乐,能安慰黑暗中的昆虫吗?能维持蔬菜为主的饮食吗? 这临行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弟兄们饰演商品推销员,有一种陌生的微笑 和熟练摆弄纸牌的表情。 就象雨天,行走于泥泞,一种容易枯萎的自尊和腰酸背痛,害怕被出卖。 这是最后的心情,治疗胃病的家常打扮,吃草食肉的动物啊, 让我们最后一次互相取暖。 20 追求两种生活,正面和反面的生活,有时做梦有时不做梦, 我就是那个朗诵菜单的人。 买些盐放在心中,就不会有饥饿。 而目标呢?那使人苍老的目标的份量呢? 雄辩之后垂头丧气的事实呢? 我们应该丢掉幻想顺流而下。 在有雾的早晨脚踏实地,耐心等待太阳的出现,保持一种适当的高度。 一件普通的事物,就是存在依据的形式。 21 成熟的女人宛若开始活动的昆虫, 相思是一片苍白的树荫, 满脸愁容的照片是盗贼的模样。 我把一条小狗抱在怀里,把整整齐齐的原则、 有气无力的通知放在一边。 一针见血的教诲和保存秘密的箱子啊, 我是旗帜下面的那个人,倒立、后退行走、披头散发。 我抚摸的是一只手工制作的小动物。 22 我不一定是一个客观的存在。 他们手持刀斧闯入我的内心,施予病毒的折磨。 他们斥责我:拒绝和接受不会有任何区别。 他们要掌权者出售权力。在我的厅堂里进进出出。在动手的时侯, 他们关灭了电灯,在吵闹声中,他们把我抬走了。 这是面目全非的存在,我甚至来不及调查自己的身份。 于是美好的品德沉重不堪,于是风花雪月, 于是结局中仅有一滴水的衷情, 于是一路上人们在采买迟到的爱和礼品,于是夫妻们仓促赶回家去,于是促膝谈心, 于是忙碌中世界在改变。 23 我还要保持原始的爱和本能, 决不换取随心所欲的金钱。 在醉意中,手还有些温暖, 跳完通俗的舞蹈,并且这样露骨,三分钟情景…… 但是我点燃一根烟。 我还有些在乎, 尖叫、鼓掌、吹口哨, 至少还有我用无可奈何代替了挥霍。 这是真话。犹如难于拒绝温柔的泥土 , 我接触到现实的体温,满足于梦的滋生,默默承受空白。 引导我进入城市的风景吧, 一只无形的手,铁的规律,能发出被打碎的声响不是坏事。 在新年的贺卡和情书之间,在软卧车厢和清晨的报纸之间, 太阳天天升起,唱片和项链闪闪发光。 离开一个地方是容易的,逃避一件事是困难的。 24 远方的鞭炮在庆贺…… 空气中有什么在飘散。 贫贱的声音老实得象打倒在地的外乡人,树叶和破旧的衣衫 还是那样忠诚。 我幸运地接受这一切。 在各种场合摸索法律,硬币光辉夺目,我为滞销的商品到处旅行, 对于我而言阳光等于凡俗杂念。 一路上奔波的遭遇啊, 清醒的条文,价格的涨跌,我决不透露卑微的身份。还有一场谈判在开始。 小店里丰衣足食的老板,大公无私的代表人,老同志, 我决不会与慷慨激昂的人合作、交易。 我爱形形色色的人。 25 比较许多事物,活生生的事物,在风中喧哗。 从边缘地带,我获得了一种季节悄悄更替的解释。 每年有如此多的荣耀, 有如此多的迷惑孩子的新花样啊。 没有公害的激情是广场上的喷泉, 世俗的交易,自由就是其本身。 女人,来自流行歌曲的女人。 一袭黑色的长裙曳地,从如烟的往事里一闪而过,嘴里衔着一枝花, 出现诡秘的微笑。 是在天堂。 午夜还有很多陶醉于华丽的、留恋的狰狞, 神经松驰,快乐从骨髓里散发出来。 我发现了自己的丑陋,彻夜不眠, 看见雨中的航班在搬卸货物…… 弟兄啊,这是今夜的救灾物资,运往尘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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